數十輛比絳縣城牆還高的雲車一步步靠向城牆,城牆上的守軍從未見過這等龐然大物,都被驚得合不攏嘴。甚至連城牆上負責指揮的旅率都忘記了下令準備反擊,最後還是一名軍卒啞著嗓子喊了一句。
“胡狗攻城了,胡狗攻城了!”
至此,所有人才如夢方醒,一個個握緊了手中的橫刀,等待著胡狗攀城時進行反擊。
普通軍卒們幾乎沒上過戰場,甚少見過大型攻城器械,那旅率出身世家,曾讀過不少兵書,一眼就認出了經過改造的雲車。雲車上下左右都有厚實的木板加固,以保護藏在後面計程車兵,只要車身與城牆貼合,堵在通往城牆出口的木板就會被從裡面開啟,躲在後面計程車兵便可以一榻上城牆。且車身內有梯子直通地面,跟在雲車後面衝至城牆下計程車兵又可以源源不斷的透過梯子走上城牆,且梯子四周均有木板保護,城上守軍絕大多數的攻擊對其不會有任何作用。
“快,快準備火油!”
那旅率知道,對付這種大型攻城車,只有用猛火油燒,燒的它燃起熊熊大火才會阻止敵兵透過裡面的梯子攀上城牆。在安排反擊的同時,一面又趕緊派人去公署通知秦晉,叛軍果然攻城了。
“旅率,咱們不是剛剛裝備了霹靂炮麼,這東西扔幾個進去,一定會炸的它粉身碎骨!”
旅率身邊有人也識得這種攻城車,便提醒可用霹靂炮回擊。那旅率這才恍然大悟,他對這種新裝備的玩意還不熟悉,一時間竟沒能想起來。但經過提醒以後,他立刻意識到,這種可以瞬間爆炸並撕碎周圍一切東西的霹靂炮不正是對付這種木質攻城車的利器嗎?
“快,快,把新近配發的霹靂炮搬出來,全都搬出來。”
這種霹靂炮在配發時只說用石砲和床弩發射以打擊遠處的敵人,聽到旅率的命令便立即有人去推動床弩,準備用床弩發射霹靂炮。
旅率見狀罵道:“霹靂炮不是給床弩用的,床弩裝箭,瞄準那些木頭車,給老子把他們統統砸個粉碎!”
床弩的威力巨大,射擊具體目標時雖然精準度極差,但只要射中了就必然會使之粉碎散架。
四架床弩的絞盤在軍卒利落熟練的操作下快算轉動著,緊緊繃起的弓弦被掛在了機括之上,小臂粗細的箭神與此同時也放入弩槽,所有準備工作一氣呵成。
“放!”
四名操作床弩弩機的軍卒扳下機括,緊繃的弓弦失去制約,以劈山之勢猛力回彈,箭身被弓弦帶動啪的激射而出,直射向聲勢浩大的攻城隊伍。四根小臂粗細一人多長的弩箭全部射空,但卻有兩根砸入燕軍之中,立時就帶起了兩條血浪,所過之處筋斷骨折,血肉橫飛。
床弩威力之大見者無不咋舌膽寒!
“準備上箭!”
床弩上弦由絞盤驅動,不像以臂力腰力拉開的神臂弩,七開之後弩手便力竭,再難開弓,理論上只要箭身充足,可以無限發射。很快,四支手臂粗細的弩箭再次上弦。
“放!”
四支碩大的弩箭帶起一陣駭人的氣流……
“中了,中了!”
城牆上曝出陣陣歡呼,一支弩箭湊巧正中一輛雲車,其身周加固過的木板就像薄冰一樣瞬間粉碎,飛濺的碎屑之中隱隱還夾雜著人的血肉和骨頭。
然而,床弩在射中這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射中過,急的床弩弩手滿身是汗,但又無可奈何,這玩意本身就沒有準頭可言,箭矢被射出去,中與不中全憑運氣。
“使君來了,秦使君來了!”
當有人小聲歡呼之時,秦晉全副鐵甲登上了城牆,看到外面極是壯觀的攻城車隊伍,即便早就得到了稟報,也還是下了一跳。說起來,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密集的攻城車攻城呢!不過,有利器在手,秦晉心中還是十分踏實的,霹靂炮簡直就是為這大傢伙量身定製的。
秦晉在城牆上掃了一眼,之間猛火油和霹靂炮都被搬了出來,堆滿城牆甬道,便知道這負責指揮的旅率還是有些見地和本事的。
“一旦雲車貼近城牆,就把這東西點著了往裡面扔,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俺們旅率早就交代了呢……”
一名軍卒回答的極為實在,反而那旅率的臉上卻有些掛不住了,不論在官場和軍中,搶上官的風頭絕對是大忌中的大忌。旅率的臉上憋得通紅,也不知該如何向秦晉解釋,總覺得解釋起來就等於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