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秦晉的理想條件是,將這些叛亂的逃民重新編入河工營,主要叛將則依照朝廷的慣例,加以封賞,一切皆大歡喜。但人心往往就是如此,貪慾得不到滿足,便生出了無數以蛇吞象的笑話。
嚴倫此時又發揮了他的特長,向秦晉進言。
“此時與叛賊討價還價就如商賈一般,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他們提出來的也一定不是最終的底線,只要禁軍能打幾個勝仗,到時咱們不急,就輪到他們急了!”
對此,秦晉深以為然,戰與和向來如此,只有能打才能和,否則和出來的也一定是喪權辱國的結果。
“使君不妨駐足觀望,百姓殺的狠了,對神武軍,對馮翊都沒有好處!”
對此,秦晉仍舊深以為然,大軍便在新豐以東十里駐足不前。
孰料,僅僅一日功夫,忽有戰報從新豐以西傳了回來。
主動由長安向東進擊逃民的禁軍居然敗了,而且一連敗了兩仗,叛軍且戰且壯大,在旬日間膨脹至十萬人以上,兵鋒已然抵達長安城下。
這個結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一群烏合之眾居然能連續兩次打敗了南北衙各衛軍整編之後的禁軍,這簡直太不可思了。
為此,郡長史嚴倫在神武軍中已經落下了笑柄,只要他敢斷言的事,就一定會朝著相反的方向發展。
接連數次的斷言失敗,讓嚴倫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只覺得在秦晉面前抬不起頭來。此時,他所想的已經不是成為郡守的心腹,而是如何才能體面的下臺。深諳官場之道的嚴倫十分清楚,經歷了連續的出醜之後,不論誰做郡守都萬無重用自己的可能了。
為此嚴倫特地先所有人一步來向秦晉請罪,以得到諒解。
秦晉見嚴倫垂頭喪氣,就知道他因何如此。
“嚴長史何故垂頭喪氣?”
“卑下幾次口出妄言,致使,致使……”
話才說了一半,嚴倫堂堂七尺男兒竟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原本秦晉只想與之開個玩笑,不想此人的自尊心倒超乎想像,只好好言安慰:
“那些是原也怪不得你,出謀劃策,如果次次做準,就不是人了,是妖孽!”
意料中一頓斥罵沒有出現,反而還得到了年輕郡守的好言安慰,嚴倫三分真七分假的痛苦,到有七分為真了。
叛軍的表現令人吃驚,但在神武軍上下眼中,卻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南北衙的禁軍原本只有兩大主力,一為神武軍,二是龍武軍。自從天子**了龍武軍,攆走了神武軍以後,南北衙的禁軍就是一群混吃等死的烏合之眾。
這樣一群烏合之眾,打不過有必死之心的逃民叛軍也不奇怪。
幾個向來比較激進的校尉一連幾次要求領兵出戰,讓那些貪心不足的逃民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禁軍。
神武軍即便離開了長安,仍舊擁有這禁軍的驕傲。
包括盧杞在內,也覺得必須給逃民叛軍一些教訓,否則將任其坐大。
秦晉的想法則與眾人相反。
“再等等看,長安畢竟是大唐西京,逃民想要輕易佔了便宜,是根本不可能的。”
盧杞等人表示,長安的禁軍都是烏合之眾,萬一不敵,豈非讓這些貪心不足的逃民白白摘了桃子?
秦晉哈哈大笑,“別忘了,長安可還有一支隴右精兵未曾出戰呢!”
經由秦晉的提醒,眾人才記起了一直低調存在於長安的領著一直精銳,那就是神策軍!
神策軍在隴右與吐蕃人作戰多年,論起戰鬥力,恐怕不輸於神武軍,那些逃民組成的叛軍,就算再有敢死之心,也一定不會是身經百戰的神策軍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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