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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了一陣的李亨很是煩躁,連日來他一直在等著朝廷的廢太子詔書,這種等待被宣判“死刑”的忐忑簡直是一種難以承受的折磨。520xs. [520]不過,安國寺外雖然戒備森嚴,寺院之內卻頗為寬鬆,甚至允許他在禁軍的“陪同”下在各個庭院間走動,當然,關押有其親信的院子是萬萬可的。
但今日不知是“陪同”看管的禁軍軍卒大意了,還是另有其他原因,在李亨拐進了一進庭院之後,直與一人走了個面對面。
“殿下!”
一陣帶著哭腔的呼喚將李亨從震驚中喚醒,面前之人竟是李泌。
還未等周圍的看管軍卒反應過來,只見李泌撩開袍服雙膝跪倒,繼而竟痛哭失聲。
“臣死罪,死罪……”
直到此時,李亨不禁長長的暗歎了一聲,他有今日之囚,與面前此人不無關係。如果不是李泌急功近利,擅自行事……他當然有怨恨,當然有怒意,但真見到了李泌跪在面前痛苦,一顆心又軟了下來。
無論李泌犯了什麼錯誤,他的心都是向著自己的。想到此處,李亨不禁有些動容,他這半生以來接觸的人,能夠真心如此待他的,恐怕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李泌就是其中之一,這讓他如何忍心再出言斥責?
李亨左右看了眼身側的“陪同”禁軍軍卒,見他們對李泌的突然出現無動於衷,似乎在裝作看不見一般。儘管心中疑惑重重,他卻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打算與李泌敘談幾句。
到了現在,李亨早就無所顧忌,以天子的性格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經無法保住,李泌是他的親信股肱,更是難以倖免。到現在為止,他也沒什麼好再失去的了,至於僅剩的下的一條命,在失去太子之位那一刻起,活著和死了也沒有區別了。
一念及此,李亨再不猶豫,上前去雙手攙住了李泌的雙臂,暗暗用力。
“先生何罪之有?快快起來!”
而李泌卻像個孩子一樣哭的傷心不已,半晌之後才漸漸收住了哭聲,並抬手抹了一把滿臉的淚水。
準君臣二人,敘談說話竟旁若無人。事實上,等著他們的結局不會更壞了,若再顧忌其它也完全沒了意義,放下心中包袱的二人反而磊落釋然了。
兩人互問了身體近況之後,話題自然也離不開長安的局面,以及天下的大勢。[ 超多好]談及此處,李泌臉上原本蕩起了一絲微笑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顯然,他對此抱定了悲觀至極的態度。
李亨有些不解。
“先生何以如此表情?”
“臣是在為長安即將遭受二次刀兵之災而覺得憂心!”
對於李泌的回答,李亨大為奇怪。
“豈會有二次刀兵之災?有神武軍和神策軍拱衛京師,哪個還敢作亂?”
但說完這句話以後,李亨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語氣也猶疑了起來。
只聽李泌慘然一笑。
“殿下如何一葉障目了?試問天子怎麼可能容忍曾經背叛過他的神武軍還留在京師呢?”
這句話正如一言點醒夢中人,李亨頓時醒悟,就算秦晉有再造之功,也抵不過他曾經的背叛。這背叛勢必將會像一根魚刺,永遠的卡在天子的嗓子裡,不死不休。
想通了這一關節後,李亨竟忍不住對秦晉有些同情。雖然是秦晉將他一手推向了是深淵,但他卻不恨這個人,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殿下就是心軟,到現在還未那豎子擔憂。那豎子手握兵權,就算扳不倒天子,一走了之離開長安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真?”
李亨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李泌不甚明顯的點了點頭,表示當真。
得了李泌的反應之後,李亨只喃喃著:“希望不要再亂了,長安哪裡還能經受住第二次刀兵之災?”
豈料李泌竟縱聲大笑。
“殿下,臣本不忍心直言,但,但又何忍殿下矇在鼓裡而不自知,長安豈知會有第二次刀兵之災,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
李泌一瞬間的癲狂讓李亨頓覺身心發冷,彷彿第一次認識此人一般,這還是他識得的長源先生嗎?
“殿下不必奇怪,叛軍早晚會破關入關中,等著吧……”
對此,李亨大不贊同。
“潼關有哥舒老相公的大兵二十萬,叛軍想要進來關中,難不成還要插翅?”
“何必插翅?朝中自有人會為安逆除去哥舒相公……”
李亨聞言之後默然,他已經明白了李泌話中所指,但現在他自身尚且難寶,對時局還能有什麼作用呢?
前所未有的無力之感,讓這位當了十數年的儲君長長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