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王壽和秦晉說話都甚為客氣,此時竟已經有了急色,可見利害攸關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然則,秦晉豈會因為他的那點心思,便放棄瞭解救繁素的念頭?
“無論身份,在秦某這裡都一視同仁!王使君休要再勸!”
一句話斬釘截鐵的將王壽堵了回去。王壽又急又怒,卻又不敢在秦晉面前發作,只能在原地無可奈何的打轉,唉聲嘆氣,不一會的功夫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反倒讓秦晉愣住了,心道王壽再如何也不至於像個女人一樣,遇到事就哭哭啼啼吧?
見狀如此,秦晉還是勸了他一句。
“使君哭甚?但有責任,秦某一肩承擔,絕不推諉半分!使君儘可回去,高枕而睡!”
王壽沒想到秦晉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好,好半晌才斷斷續續說著:
“中郎將誤,誤會了。這,這不是……高力士權傾朝野,雖然很少主動招惹外臣,可若有人找他的麻煩,卻也絕不會手軟的。某實在是為中郎將擔著心呢!”
秦晉哈哈一笑,這王壽口中說的漂亮,他也不說破,只在暗自感慨,這年頭的官員們說話都如此肉麻,然則卻很有市場,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愛聽的很。
“如此還要多謝使君關心呢!”
秦晉衝王壽拱手一禮,故意說了一句。王壽則面色一窘,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口中則下意識的回道:
“哪裡,哪裡,某與中郎將一見如故,一見如故,理應擔心,擔心……”
兩個人正乾巴巴的說著話,卻見馮府的大門開了,甘乙舉步出來,秦晉這才稍稍放心,此時想想也是,就算再膽大妄為的人,也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害人性命吧?
這時,跟在甘乙身後的中年人乾笑了一聲,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甘乙的面色很是凝重,轉頭向秦晉和王壽介紹道:
“此便是輕車都尉!”
輕車都尉是馮昂的散官階,秦晉和王壽頓時便明白了,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中年人就是高力士的親侄子,馮昂。
“聽說秦將軍府中的侍妾丟了?無憑無據的卻尋到馮某府上,莫不是欺人軟弱?”
秦晉冷然道:“足下銀刀乃殺人兇器,死者與繁素大有瓜葛,調查到府上,也在情理之中!”
馮昂突然厲聲大笑。
“好一個情理之中。秦將軍的話,馮某如果沒理解錯,懷疑便可做證據了?便可以定人罪狀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馮某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金裝銀刀早在數日之前便在街上不甚遺失,那個被殺的夥計也從未謀面,至於貴府的侍妾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秦晉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審視著面前這個巧言雌黃的紈絝子,想要從他眼神裡探究出真實想法。孰料,馮昂卻又話鋒一轉,“不過呢,馮某是個不喜歡被人冤枉的人,又生來胸襟坦蕩,便讓將軍儘可放手一查也無妨。”
說到此處,馮昂頓了一頓,“不過卻有個條件,若是查無實據,秦將軍卻須當眾像馮某致歉!如何?”
秦晉下意識覺得,此中一定有貓膩,但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了,卻不能不發,便硬著頭皮道:“依你便是!”
馮昂聞言便敞快的屏退奴僕,衝著洞開的大門一指。
秦晉不待他再說話,大手一揮,身後的十餘個隨從便一擁而上,湧入府中。
恰在此時,務本坊外忽然響起了嘈雜的人聲,緊接著便有一標馬隊湧入了坊內大街。但見馬上騎士人人手舉火把,立時就將整條大街照的通明。
卻是裴敬帶著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