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地動山搖的驚天巨響過後,老工匠先秦晉一步奔上去檢視,秦晉跟在後面只見他到了土臺前後,腳步一陣踉蹌,便心知不好,等到走進以後,果見鐵炮再次炸鏜。
“這,這……”
老工匠的神情悽然,彷彿看著的並不是幾塊破銅爛鐵。他雖然事先便已經和秦晉宣告,造出來的東西未必濟事,但事到臨頭還是不免難過。
鄭顯禮亦在秦晉身後,連連搖頭,又安慰道:“好在鐵塊融了還能再用,也不至浪費,只是多花了些功夫而已。”
秦晉咬了咬牙,再次減少裝藥量,鐵炮終於沒再炸鏜,但效果卻差強人意,鉛球僅僅射離炮口而是二十餘步。
古時一步相當於後世的一米半,二十餘步居然連五十米都不到。很明顯,這就是個派補上用場的廢物。五十米的距離,敵兵眨兩下眼睛的功夫就已經衝到了陣前,這種火炮要來還有何用?
老工匠的嗓音略顯乾澀。
“還有三根銅管,中郎將不妨在試一試。事到如今也只能試一試剩下的三根銅炮管了”
結果三根試射了一遍,仍舊有一根炸鏜,餘下兩根雖然沒有炸鏜,但射程也堪堪才超過三十步。
勞心勞力了數日功夫,造出來的東西居然如此不堪。
秦晉向老鐵匠詢問有沒有加固炮身的辦法。
老工匠檢視了那些炸鏜的碎片以後,才黯然答道:“鐵管的製造工藝還是有問題,鐵水澆鑄以後,管壁產生了大量大不一的氣泡,炸掉的原因也許就是出於此處。”
“那,那銅管呢?”
秦晉撿起了幾塊鐵炮的碎片,又撿起了幾塊銅炮的碎片。只見鐵質碎片的斷面上果然有很多清晰可見的氣泡。但是銅塊的斷面上卻堅實的很。
只聽那老工匠聲音猶疑。
“真是奇怪,卑下冶煉青銅,有半輩子的經驗,這成色已經是上上之品,竟也炸了。若要加固的話,恐怕只能再加厚管壁。”
秦晉原本火熱的心頓時徹底涼透了。這種成色的銅炮已經一千多斤。如果再加厚管壁,重量達到兩千多斤,甚至三千多斤,這種東西究竟還有沒有作用,實在難的很了。
不過失敗歸失敗,畢竟秦晉知道,造炮的思路沒有問題。他們的問題大致應該有兩處,一是製造炮身的工藝不過關,二是鐵本身的質量底下,比如雜質太多之類的問題。
可惜,秦晉對鍊鐵一竅不通,在這方面他比起老工匠都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若想再這些環節有任何改進,也只能完全依靠軍器監的工匠們,也可以,只能完全信任這些軍器監的工匠們,有這個能力和才智,將工藝不過關的問題的解決。
秦晉相信,中國古代人民的智慧並不比現代人差,他們需要的只是時間,也許在反覆試驗個一兩年,一定會造出可堪一用的火炮,但他卻等不起。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秦晉領著數十甲士離開了城南荒地,返回了神武軍於城北禁苑的駐地。
就在秦晉研製火炮的同時,楊國忠也在緊鑼密鼓的制定著三日後演武的各項規則。天子指名由楊國忠來負責這次演武,等於正應了他下懷。
杜乾運畢恭畢敬的立於楊國忠身側,靜靜的聽著他在滔滔不絕。
“某這次有個絕佳的主意,可將右領軍衛、神武軍、龍武軍、左武衛四支人馬分成兩部分,分別扮作唐軍和叛軍,在禁苑數十頃地面上做一次野戰推演,聖人看了一定會滿意……”
杜乾運驚詫於楊國忠的想象力,這種法子,他自問就是打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但仔細想想,如此一來還真是別出心裁,以當今天子的性子,也沒準真就喜歡這調調呢。
又偷看了神采飛揚的楊國忠一眼,杜乾運暗歎一聲,知天子者果然非楊相公莫屬。楊國忠也只有在獻媚於天子的時候,才會爆發出驚人的想象力。
“相公韜略,遠勝白起、項羽,下走佩服,佩服之至!”
楊國忠目光掃向杜乾運,笑道:“白起、項羽,某自問不如,但這演武觀兵的法子,怕是滿天下只有楊某一人能想得出來!”
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杜乾運拍馬屁的同時,也暗自贊同楊國忠的法,的確,這種以一路人馬扮作叛軍,一路人馬扮作唐軍殺賊的法子,也只有楊國忠能想的出來。
想到此,杜乾運禁不住心頭一顫,莫非,莫非楊國忠有意安排神武軍扮作叛軍?
這個念頭一經跳出,杜乾運便可以百分百的肯定,楊國忠一定是打算如此一箭雙鵰,讓秦晉拌做叛軍,當著天子的面將神武軍打的屁股尿流。從此之後,秦晉也必然在天子中地位盡失!
推薦耳根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