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甲士半數都有著數次與叛軍野戰的經驗,再加上秦晉豁出命去奮不顧死,因此雖然只有區區九人,但九匹戰馬集中突然猛攻一點,還是取得了理想的效果。
他們趁著黑暗中羽箭連射三輪後節奏放緩的間隙,一舉衝入了埋伏的人群之中。然則,近距離的接觸讓秦晉心驚不已,僅從從這一角的暗殺者密度來判斷,今夜圍堵自己的人至少也會有三五百上下。
秦晉的心頭一片冰涼,不知今夜究竟能否衝出這層層包圍。他來到唐朝以後,雖然也經歷過十數次大小野戰,但真正身受箭創,又以命相搏的情形,又是極少,萬萬想不到在這長安城中,居然會遭遇到突然襲擊。
“殺!”
秦晉本能的爆發出一陣怒吼,狠狠的向黑壓壓一片的人群中撞了過去。戰馬的速度直如離弦之箭,擋在最前面的暗殺者猝不及防當即被撞的骨頭寸寸碎裂,紛紛像破敗棉絮一樣飄了出去。
甲士們緊隨秦晉身後,也是戰馬速度不減,狠狠衝了上去,將試圖擋在他們面前的所有人,踏成一團碎骨爛肉。
但聽黑暗中不斷有人在高喝:“莫跑了反賊,他們不過區區十人,殺死魁首賞千金!”
重金懸賞必有勇夫,原本便要被衝散的人群又停住了腳步,試圖領取那千金的賞格。然而,九匹戰馬就像一柄速度極快的鐵錘,所經之地無不是一片哀嚎慘叫。
這些暗殺者料想不到對方不足十人,竟敢衝擊數倍於他們的人牆,這就使得暗殺者們計程車氣猛遭重挫。
秦晉將橫刀平端,至於戰馬右側,隨著戰馬的急速推進,橫刀就像割草的鐮刀一般掃了出去,擋在刀刃之前的人無不血濺當場。
小小的九人騎兵陣依靠著速度的優勢,竟然將數倍,乃至是數倍於他們的暗殺者衝的七零八落。
臨戰的緊張與興奮令秦晉暫時忘卻了腿上箭傷的疼痛,不斷的催促戰馬加速加速,他們必須在戰馬徹底喪失速度之前衝出去,否則一旦停了下來,必然會陷入重重圍堵之中,再也沒有了逃生的希望。
短短的一瞬間,在秦晉的意識裡彷彿過了整整一夜。終於,擋在前方的人少了,他們衝破了人牆。
然而,這只是脫險的第一步,秦晉不敢按照原路返回,生怕還有人埋伏在路上,到那時還能不能如此僥倖的破圍而出便在兩可之間了。於是,他帶著甲士騎兵一路向東,然後在安興坊與永嘉坊之間再拐向南,前面就是興慶宮,也就是天子常居的南內,暗殺者就算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在南內附近興風作浪。
不過,剛要拐入大街的時候,秦晉心下又悚然一驚,誰能保證這次明目張膽的圍剿不是出自天子授意?不管這個想法是否貼切實際,在這種生死存亡在一線之間的時刻,哪裡能有半分的馬虎?
秦晉又果斷的下令,向西轉向穿過永昌坊,永興坊,然後向南再由崇仁坊繞了一大圈,才重新返回了勝業坊。
埋伏者似乎沒有騎兵,經過這一通沒命的奔跑,身後早就沒了半個人影,甚至連鬼影子都沒有。
勝業坊的坊門緊緊關閉,一名甲士飛身下馬重重拍著坊門,高喊道:“神武軍中郎將面聖回府,速速開門!”
其餘人仍舊很是緊張,只要沒能進入勝業坊中,便會隨時面臨著埋伏者的攻擊。黑暗的虛空中,好似蹲著無數條惡狗猛獸,不知何時就會竄出一頭來。
秦晉心頭暗暗發冷,往日間長安城內巡邏的南衙禁軍隨處可見,今晚他們在幾個權貴雲集的坊外縱馬疾奔,竟然連半個南衙禁軍的人影都沒見到,看來想讓他死的人一定不簡單。
很快,坊門內響起了役卒顫巍巍的回應。
“入夜宵禁,坊門不得隨意開啟,請諸位將軍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