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團結兵,他的內心裡鼓盪著說不出的成就感。
“哦?那位秦少府整頓了新安的團結兵?”
封常清饒有興致的抬起了頭,看向身邊的老部下鄭顯禮,他想知道這個善於高談闊論的縣尉是如何整頓兵馬的。
鄭顯禮畢恭畢敬的答道:“秦少府鬧的動靜不小,清理了團結兵中四百個空額。”
“嗯!從兵馬員額上入手,於將兵者算是切中要害。”封常清點著頭,對秦晉似乎有所讚賞,接著又話鋒一轉,“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處置這種無傷大局的營私舞弊之舉,只怕於人心穩定不利,還是有些迂闊了!”
這個評價算是好壞五五分,在統兵多年的封常清口中說出來,分量自是不輕。
“還有其他舉措嗎?一併都說說。”
“有倒是有,就是奇怪了一些,這位秦少府既不練弓弩,也不練陌刀,弄來了幾百根長杆削成長矛,要練槍陣。”
封常清明顯對鄭顯禮口中的槍陣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他看來讓一個從未帶過兵的人練兵,怎麼看都不像是一件靠譜的事。鄭顯禮又詳盡的描述了,秦晉著重訓練的戰術佇列,又說起團結兵們甚至連槍術都沒有訓練,最後他還破天荒的加了一句自己的評價。
“讓書呆子練兵,練出的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這句話讓封常清忽然想到了眼下的戰局,焦慮和不安又湧上心頭,雖然臉上平靜的像無波古井,但是他的的確確後悔了。自己怎麼真的和一個書呆子做賭了?難道十天半月也等得起嗎?
不,等不起,別說十天半月,就是一天都有可能一失足便成了千古恨。
“一會去把戰馬餵了,通知所有人養足了精神,天色擦黑,咱們就立即動身西去!”
經過一夜的思考,他覺得,叛軍計程車氣與戰鬥力遠非朝廷的十六衛軍可以匹敵,野戰獲勝的把握很低。現在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據守潼關,只要守住了京師的安全,一切便還有可為之法。至於新安彈丸小城,則斷無守住之理。
夕陽西下,東關城外一片蕭索,雪地上還有昨日激戰時留下的血跡。城上的團結兵忽然生出一陣騷亂,遠處有戰馬正疾速馳來。蕃兵恐怖的戰鬥力已經讓他們談之色變,此刻陡然突發的狀況,讓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兩人四馬,是漢人,不是蕃兵!”
眼尖的團結兵很快瞧清楚城外的情況。
“請從速開城,我乃貝州太守信使,奉命入京!”
貝州位於河北道南部,眾所周知河北道已經盡數落在叛軍之手,難道這個人是奸細?團結兵們一時也拿不準,只好派人去請示秦少府。
秦晉聽說來了貝州太守的信使,心頭就是一喜,立即下令放信使入城。貝州緊挨著平原郡,如果他沒記錯,此郡應該與平原郡聯合,也豎起了反安祿山的大旗。平原郡面對叛軍的進攻一直堅守不降,是河北道中的異類,郡太守顏真卿在後世以書法家聞名,卻被世人忽略了抗賊力戰的一面。
而他的堂兄弟正是常山太守顏杲卿!
這位信使還帶來了一個訊息。
“什麼?河北道十五郡聯手起事,重新歸附朝廷?訊息可沒錯?”
封常清已經準備離開新安,聽了鄭顯禮的話,整理鞍具的手猛然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