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荊大人在師爺問喬蘇話的時候，就一直在觀察她。
喬蘇偏頭想了想，瞬間決定毫無隱瞞地將事情說出來。雖然古代在刑偵方面並不先進，但是她也不能夠小瞧這些官差，若是有所隱瞞，本來沒什麼事情，到時候卻反而惹人懷疑，而且官差能夠知道楊成盯著她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這是牛記指使楊成乾的。
畢竟楊成的死，的確很她無關。
“楊成此人，民女前些日子只是聽說過他的名字而已。”喬蘇微微一笑，“想必大人也十分清楚，民女和相公來到俞州的時間不長。我們是從小地方過來的，因為爹孃不在了，所以就想著拿著家裡的積蓄過來闖一闖。我們到了這裡之後，就盤下了趙家的酒館做食肆的生意，這一點，趙氏夫婦和林府都可以為我們作證。”
荊大人和師爺都耐心地聽著，喬蘇所說，的確同他們調查來的訊息沒有出入。
喬蘇接著開口說道：“初來俞州，我們肯定就要多在這邊的食肆嘗一嘗當地人喜歡的口味，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就被牛記的掌櫃牛若水誤會了，認為民女要偷取牛記牛肉麵的配方，要知道，俞州城的牛肉稀少，而且價格也貴，再說那真是個誤會。大人可以去差，民女做食肆這樣久，經常會突發奇想地做出一些新鮮的吃食，可是這牛肉麵，民女是一次都沒有碰過的，倒不是民女不會做，而是民女不希望和牛記的誤會更深。”
說到這裡，喬蘇微微嘆息，“民女實在不知道牛記掌櫃是怎麼想的，民女做什麼，她就要模仿什麼。大家中午同在碼頭做生意，她因為自己幾次失誤，損失了客源，就更加仇視民女了。大人也知道，民女的相公是在碼頭做工的，而碼頭工人就有不少住在松小巷子，有人同相公說，牛記買通了楊成，讓楊成想辦法從民女的徒弟口中獲取點心的配方。民女一共四個徒弟，大徒弟汪白玉，年紀與民女彷彿，其餘三個徒弟皆是趙氏夫婦的子女，如今年紀都還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就因為此事，如今這三個小徒弟早上都是趙氏夫婦送到店裡來，夜裡再有我們夫婦送他們回去，就是擔心這個楊成狗急跳牆。”
喬蘇抬頭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荊大人，她又側頭朝著師爺點了點頭，“大人和師爺應該都清楚，民女早上用過早飯之後，就會去集市買菜，然後回去處理食材，中午去碼頭送午飯，下午回來要做點心或者糖果，畢竟同林老爺訂了契，民女自然是要提前準備的。民女在店裡的時候，都是在廚房忙活，很少主動出來賣小食，所以民女基本上……沒有見過幾個食客。至於為什麼民女說對楊成有印象，是因為昨天下午民女從碼頭回來，小徒弟就同民女說，有這麼一個食客打探秘方，於是兩相對照，民女覺得此人應該就是楊成了！”
喬蘇笑了笑，“要知道，秘方乃是立命之本，一般哪裡會有人開口問食物的秘方呢？民女想，就是大人去牛記問那掌櫃牛肉麵的秘方，她也未必會心甘情願地開口回答吧！”
“你真的一次都沒有見過楊成？”荊大人皺眉問道。
喬蘇微微搖頭，“這個民女真的不清楚，就算民女可能在哪裡見過他，只要他沒有報出名字，民女也是不識得的啊！倒是民女店裡有一副畫像，是昨日相公畫的，同楊成有八分相似。”
她不是不想要將原來在集市上遇到楊成的事情說出來，而是她覺得如果知府知道他們同楊成早有過節的話，肯定會更加懷疑他們的。何況上次是她偷偷躲在巷子口，才發現楊成和溫曉墨。
若是知府大人問的太仔細，她還真就不好回答了。
“畫出來？”師爺有些詫異。
喬蘇點點頭，她之所以說出這件事情，自然是因為昨天秦深將畫像給林管家看過了。她慢聲說道：“因為幾個徒弟都見過楊成，所以他們每個人說說楊成的特徵，相公修改了幾次，就將人畫了出來。據說楊成曾經在碼頭鬧過事，所以昨夜林管家來取林府訂的吃食的時候，相公還專門將畫取出來給林管家過過眼。”
她抬頭朝荊大人和師爺輕輕一笑，“經林管家看過，確定幾次三番在店外做出奇怪事情的食客，就是楊成。”
“原來如此。”荊大人撫須點頭，“之前秦夫人說會做牛肉麵？”
秦夫人？喬蘇反應了一下才明白荊大人說的就是她。
這種感覺……有點小奇妙。
喬蘇點點頭，“是，不過民女做的口味，同牛記的口味完全不同。”
“不知可否請秦夫人做做看呢？”荊大人看這喬蘇笑了笑，“你不要誤會，本官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因為老母親喜歡牛肉麵，卻又吃不慣這俞州的口味罷了。若是你有事情要忙，也就罷了。”
“不，民女沒有什麼事情。”開玩笑，難得有個可以在俞州城的父母官面前刷存在感的機會，她只要不傻，就不能放任這機會白白溜走！
喬蘇站了起來，“那大人是問完了嗎？”
聽著喬蘇如此直白的問話，荊大人和師爺都面帶笑容，在喬蘇來到衙門之前，他們便已經讓人去碼頭詢問，並傳了牛記的掌櫃過來。
那些市井無賴既然能從楊成口中聽到喬蘇的名字，自然也就能夠聽到牛記掌櫃牛若水的名字。
如今喬蘇所言同荊大人調查的情況並沒有什麼出入，楊成的死，自然也就沒有喬蘇什麼事情了。
師爺將冊子取回來，轉身放到一邊的桌案上，輕笑著說道：“秦夫人，請同我來。”
喬蘇站起來，朝著荊大人福身行禮，“那民女就先告退了。”
“多謝。”荊大人客氣地說道。
荊大人也沒有想到會被派到俞州城做知府，他是個孝子，自然去哪裡上任都會帶著親孃。而他親孃沒什麼別的喜好，就是喜食牛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