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瞬便是三年,一轉眼便到了中正十五年。歐洲打了三年所有歐洲人都無法接受的殘酷戰爭,曾經的列強們被戰爭耗得心力憔悴,突然爆發的西班牙流感,更是搞得各國人口凋零。戰爭好似失控的火車,根本沒有人能夠控制他,可怕的西班牙流感也讓歐洲的醫生們束手無策。當然這一切都和果興阿關係不大,或者說都是他喜聞樂見的事情,他一直在長春過著優哉遊哉的小日子。
因為獲取了大量的歐洲硬通貨,滿洲帝國政府的財政終於不吃緊了,承諾了三十年的農業減負也就終於落實了下來。軍事上戰爭基本停止,內政也比較清明,果興阿每日要操心的事,只剩下了一件鼓勵國民生孩子。中國人講究個百子千孫,大家都希望子孫眾多,可是滿洲帝國的人口基數比起他們龐大的疆域來,實在是小了些,果興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鼓勵多生多育。
內閣對於果興阿再娶佳人的事很來勁,不過自覺年紀已經不小了的果興阿,卻不是很想,非常糟心的四個老婆,已經讓他夠夠的了。差點讓自己變綠的圖雅,果興阿也時常會去看看,可是再見面的兩個人已經多了一層無形的隔閡,再也沒辦法有些什麼了。甜妮姐妹果興阿也會去看,不過已經撕破臉,兩人對他都是非常的冷淡。唯一還能讓果興阿找到點夫妻影子的,只剩下了一個愛子,但是果興阿卻不想和愛子多呆。愛子的命運是註定的,她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最後只能是用別人的兒子,繼承她的日本皇室血脈。
孤家寡人果興阿的內廷,如今已經和冷宮差不多了,不過大清的冷宮關的是被冷落的妃子,果興阿的冷宮則是給自己預備的。心情煩躁的果興阿曾經去過一次朝鮮,雖然閔妃有些虛情假意,但多少還能有些溫存。然而到了漢城,果興阿就後悔了。閔妃的心已經被權勢佔滿了,再沒有了半點當初的影子,果興阿總覺得閔妃的樣子越來越醜陋。果興阿在漢城只待了三天,閔妃一共和他說了不足一百句話,最少有八十句是關於李枟的。對於這個一心想讓私生子分家產的情婦,果興阿實在是越看越心煩。
“阿瑪,我們明天微服出巡好不好!”果興阿三年裡大部分時間都是陪著女兒茗橙,這個唯一能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又不惹他煩心的孩子。茗橙好像也厭倦了宮廷的生活,她喜歡去民間遊玩,時常會拉著果興阿一起。
“好吧!”果興阿其實不喜歡微服出去,他的照片、畫像、塑像,全國到處都是,他每次出去之前,都要易容化妝,這讓他覺得非常的麻煩,不過女兒要求他還是會勉為其難的答應。
“我們去南湖吧!那裡的遊樂場,剛剛更新了設施,還有新來的馬戲團,動物園裡還有純白色的北極熊呢!”茗橙已經馬上二十歲了,還能粘著父親,也是很難得的,她也像讓苦悶的父親開心。
“看北極熊還用去南湖動物園,吉英伯伯不是送了你一件北極熊皮的大衣嗎?你穿上了之後,照照鏡子,不就能看見北極熊了嗎?”果興阿最近總是不想動,他覺得自己老了,身體只有四十三歲,可是他心已經七十多了。
“走嘛,阿瑪,走嘛,阿瑪!你太懶了,需要活動活動啦!”茗橙硬拖起了果興阿。
一番極其繁瑣的化妝,以及外圍佈置之後,易了容的果興阿,還是陪著女兒走出了行轅的大門。到了南湖之後,茗橙便想一隻小鷹一樣飛了起來,到處的亂撲騰。膽子小卻又愛玩,遊樂場的每一個專案,茗橙都要試一試,然後便是尖叫聲和笑聲的交響樂,果興阿只能一臉無奈的在後面跟著,偶爾露出欣慰的笑容。漸漸的茗橙身邊多了幾個小夥子,他們跟著茗橙一起玩,然後慢慢的便聊上了。
“讓他們玩吧!茗橙長大了,她已經快二十歲了!”吳科覺得不安全,想讓近衛把那幾個小夥子弄走,卻被果興阿攔了下來。
“大格格金枝玉葉,正如鮮花般盛開,難免招蜂引蝶啊!不過這些民間小子粗俗,末將怕他們驚擾到大格格!”吳科也年輕過,自然全都理解,但是這些民間少年,似乎和茗橙的身份相差太懸殊了。
“年輕人嘛!多在一起接觸接觸,沒什麼不好的,茗橙有些時候太孤單了!我也不想茗橙未來的夫婿,是什麼世家子弟,平民子弟不是很好嗎?起碼他們很淳樸!”果興阿不喜歡那些二世祖,他想給茗橙自由,來自民間的男孩其實很好。
“一轉眼,茗橙都到了要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吳科啊!咱們都老了!”果興阿忽然覺得很疲憊。
“末將是老了,可是大將軍春秋正盛,哪裡說得到一個老字!”吳科是順著果興阿說,才剛過五十的他,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老。
“不能不服老啊!精力、身體都不行了!我累了,你派幾個人護著茗橙,我們去哪邊喝杯茶吧!”果興阿越說自己老,越覺得疲憊,連站一會都不行了。
“嗻!”吳科有些哭笑不得,果興阿嘴裡天天唸叨著自己老了,然後便做出一副七老八十的狀態,也不知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茗橙和幾個男孩玩的正歡,渾然沒有注意到果興阿,果興阿便帶著吳科溜走了,跑到一個小茶店門口看老頭下棋。吳科都納了悶了,果興阿好像吃錯了藥一樣,總是喜歡把自己歸類到七十歲以上的那個行列裡。兩個老頭棋藝不精,果興阿則基本不會,一個外行看倆臭棋簍子下棋,到也看得津津有味。
幾人純屬無聊,可是茶店裡出來的一個服務員,卻一下子讓吳科警覺了起來,幾個近衛也不知不覺的靠近了果興阿。出來送茶水的女服務員很年輕,只和茗橙的年紀差不多,長得不僅人畜無害,而且非常的漂亮,但是吳科卻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因為女服務員的膚色不對,她不是一個純種的中國人。服務員的身材非常高挑,膚色白的好像奶一樣,大大的眼睛,鼻樑更是高蹺的不正常,明顯是一個有白人血統的混血兒。
專心看臭棋簍子下棋的果興阿,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小丫頭。雖然名義上是來喝茶,可是果興阿來了之後便只是看棋,什麼都沒有點過。服務員把茶送給了另外一桌客人後,便默默的想回走了,並沒有靠近果興阿的意圖,這才讓吳科等人安心了下來。
“大洋馬,給爺來壺茶,上四個點心,四個果盤!”就在女孩進入店門的前一刻,一個非常討厭的聲音把他叫住了。這個聲音的口音很複雜,好像混雜了純滿洲土話、山東話、河北話、河南話、安徽話等等幾種口音,而且故意拉長音,聽著就讓人有一種狗皮膏藥的感覺。
討厭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幾乎店門口幾張桌子的人,全都同時看向了他。討厭鬼一行有四五個人,年紀都是二三十歲的樣子,穿的的花裡胡哨,髮型也非常的殺馬特,漢奸中分、大禿瓢,還有一個大背頭。果興阿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就無所謂的收回了目光,這種二流子哪都有,殺都殺不乾淨。可是喝茶、下棋的其他人卻受不了了,紛紛放下茶錢便走人,就連下棋的兩個老頭都收拾棋盤走了。
“淨街啦?”果興阿一抬頭的功夫,小茶店方圓二十米的人居然都走了個乾淨。
“老爺,不是什麼正經人,我讓人把他們清了吧?”吳科請示果興阿該怎麼辦。
“算了,這種二流子,哼!他們不鬧事就不用管他們!”有些人天生就混蛋,果興阿總不能把他們都殺了,法制社會,還是讓法律管教他們吧!
“一壺碧螺春,一碟毛嗑!”果興阿不想搭理無賴,自己點了兩樣東西,便坐下等女兒玩耍回來。
“哼!”討厭鬼們對於果興阿沒有避走有些不滿,但見果興阿衣著華貴,手邊的僕役不少,只是翻了果興阿一眼,哼了一聲。
“小兔崽子,活膩味了!”吳科當即便想動手。
“算了!我們這個年紀和一群小崽子計較什麼!”果興阿搖了搖頭,他過了喜歡管閒事的那個年紀。
一會功夫那個混血美女便端了茶點出來,在果興阿的面前給擺好了,果興阿看了她一眼,整個人便都定格了。美女已然轉身離去,果興阿的眼睛卻還是死死的盯著她,脖子都快轉了一百八十度了。果興阿還在定格,討厭鬼們卻不幹了,混血美女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有沒有個先來後到了,我們不是客人嗎?”聲音最討厭的那個傢伙,直接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美女的手。
“啪啦……兔崽子!”討厭鬼還有許多話沒說完,美女也沒來得及說什麼,一個人影已經像閃電一樣出現在了他們的身邊,然後一個盛滿碧螺春的茶壺便拍在了討厭鬼的頭上。
“哎我去!”討厭鬼的同伴們全都站了起來,他們身上全都帶著刀刃。
“扔出去,讓他們長長記性!”果興阿的右手剛剛被茶壺的碎片割破了,他只能揮舞左手讓吳科清場。
“嗻!”吳科忽然發現果興阿又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