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哥瀧澤拓海年紀雖然不大,但是還真就結過婚。落魄武士能夠體面維持生計的首選,便是給高門當養子或者入贅商人家,瀧澤拓海選擇了入贅。在滿洲打拼了兩年的瀧澤,雖然還沒有孩子,但是在日本老家真的有一個妻子。
日本只有武士階層有稱姓佩刀的權利,其他階層的人只有一個名字,並沒有姓氏。所以武士和商人間的入贅,女婿不用改姓,而是老丈人跟女婿的姓。瀧澤為了米飯把姓給了老丈人,不過他這個姓可能不適合老丈人,瀧澤的飽飯才吃了不到一年,老丈人便破財自殺了。瀧澤這個姓氏給老子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他自殺的時候,可以選擇切腹這種高階的死法了。
沒了老丈人的瀧澤不但自己又吃不飽了,妻子大人也一樣吃不飽了,所以為了生活瀧澤到滿洲當上了傭兵。瀧澤是個顧家的人,他一直會把收入中的一大部分寄回日本,照顧自己家裡的一大家子以及剛過門的老婆。而且在部隊裡表現的特別積極,哪裡苦他便去哪裡,只希望早日晉升到大隊長級別,可以把家人接到滿洲來過好日子。
傭兵的背景調查做的非常的詳盡,如果有老婆的話就要多查許多的東西,會把稽核的流程延長數十天。所以入伍的時候,為了儘快進部隊領錢,瀧澤隱藏了自己已婚的情況。這次無論是雜務科調查,還是塔爾和淺野宗秀利誘,甚至最後召瀧澤到長春來,所有人都沒有把話給瀧澤說明白了。中文稀碎的瀧澤,多少有些預感,但實際上就是一頭霧水。為了保證自己的履歷清白,將來能夠順利晉升,瀧澤一直沒有承認自己說謊,簡稱自己是單身,結果就搞出了天大的簍子。
善玉驚聞噩耗,差點沒背過氣去,這次不僅瀧澤要掉腦袋,怕是整個傭兵集團都得跟著倒黴。假如是趕在果興阿點頭同意之前,哪怕瀧澤是女扮男裝,這事也都還有轉圜的餘地,現在果興阿已經點頭,嚷嚷的全世界的都知道了,這事可就萬難更改了。北滿州的統治家族葉赫那拉氏已經單方面認可了這門親事,而且是在果興阿反對的情況下強行說服了果興阿,現在說瀧澤原來有老婆,讓整個葉赫那拉家族的臉往哪裡擱。
果興阿本來就非常厭惡日本人,當初就差點解散了傭兵集團,如果再出了瀧澤拒婚這種打臉的事,果興阿絕對不會放過傭兵集團。果興阿要處罰整個傭兵集團也是師出有名,畢竟瀧澤這檔子事的根本原因是傭兵集團政審出了問題。但是善玉出了校門便在傭兵集團任職,對部隊和這些小矮子還是有感情的,果興阿若是一怒解散了傭兵集團,善玉也是受害者之一。
正是因為感情和利益的糾葛,善玉第一次揹著果興阿做了一些事,利用爺爺顯德留給他的餘蔭,善玉把一些不合規矩的電文傳回了大連。當晚塔爾便帶著淺野宗秀等幾個日籍傭兵頭面人物,連夜乘火車殺向了吉林,他們比塔爾更知道這個事情的嚴重。瀧澤拓海現在變成了比之前更加重要的人物,他成了額駙,則是傭兵集團走向輝煌的領軍人,他若是拒婚,便是整個傭兵集團的掘墓人。
“你聽說過陳世美嗎?”塔爾可是政工幹部出身,比善玉的說服力可強多了。
“啊?”瀧澤在大連也看過戲曲,《鍘美案》他可是聽過的。
“陳世美可是一個真男人、大英雄,他為了實現自己造福一方的志向,保全同科的進士不受牽連,毅然犧牲自己欺騙了皇帝。在委屈自己婚配公主之後,為了保護同伴,他更是毅然派出殺手去解決自己的妻小。瀧澤君,你可要好好學習這位大英雄的精神呀!”塔爾有點學貫中日的意思了。
“哈伊!”瀧澤似懂非懂,只是習慣的向塔爾鞠躬點頭。
俊謠格格單獨又和瀧澤接觸了幾次之後,北滿州宗室的名單上又多了一個人。果興阿親自下令,撤銷了瀧澤拓海傭兵中隊長的職務,保送入北滿州海軍大學陸戰科深造。對於傭兵的五個聯隊,果興阿到是沒有多餘的表示,但是這個傭兵集團全都歡呼雀躍。他們中的平凡一員,成了大將軍的親戚,這是每一個人臉上都有光的事情,而且所有人都看到了晉身的希望,來自日本的他們太缺乏這個了。
吉林的果興阿可沒傭兵們那麼快樂,這次吉林之旅他可是一點也不順心。一下火車就多了個鬼子妹夫,果興阿差點沒親自抄傢伙去殺人,結果還是惹不起那一群老太太,最後不得不同意了這門尷尬的婚事。別人的事嘮叨完了,果興阿就變得很突兀,二十歲還沒個準話的果興阿,立時成了索圖魯氏的攻擊目標。
“額涅,兒子這次回來不是和您說婚事的。老毛子在北疆佔著咱們數千裡的土地,最近邊境上又有些變故,兒子打算移鎮北疆,就黑龍江北岸的事和老毛子做個了結!”果興阿最怕老太太磨嘰,催婚這種事就更是恐怖了,何況索圖魯氏身後還有幽怨的甜妮姐妹。
因為在固安的時候,甜妮姐妹一直跟著索圖魯氏混,所以搬遷關外之後,她們依舊是和索圖魯氏到了吉林。現在兩姐妹已經成了十七八的大姑娘,可是果興阿實在太忙了,一直在長春治國平天下,根本沒時間來找她們研究人生大事。當然甜妮姐妹的理解還有些不同,長春的大將軍行轅裡還有一個麗妃,蜜妮依舊不在意,但是甜妮卻認準了是果興阿被小寡婦勾住了魂,所以冷落了她們。
“你又要去打仗了?”過了幾年太平日子的索圖魯氏,驚聞果興阿又準備動兵,當即詐唬了起來,老太太在戰爭中失去了太多的至親,最受不了的就是戰爭。
“看吧!未必會打,但是必須都有個準備!老毛子已經蠢蠢欲動了,我必須過去威懾他們一下。能在談判桌上解決,兒子也會要求政府以談判為上,如果談不攏,國土非比其他,除了決死一戰實無他法!”果興阿儘量向老太太解釋著。
“你還沒成親就又要去打仗?”索圖魯氏的眼淚來的非常便捷。
“額涅,你別哭嘛!再說,這戰事是國事,與我成不成親有什麼關係!”果興阿感覺自己的腦袋上像被套了個緊箍咒一樣,他知道自己說不清,但是卻還是極力爭辯著。
“你阿瑪、你大哥、三哥、四哥好歹都留了個後,你這是要學你二哥啊!額涅可就你一個兒子了!”索圖魯氏乾脆嚎了起來。
“哎呀!”果興阿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大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赫赫戰功、威震天下,掃北一戰定可馬到成功,老福晉傷心太過了!”張廣才現在上了年紀已經不怎麼管事了,但是向果興阿回家這樣的大事,他還是要參與一下的。索圖魯氏因為擔心果興阿,又哭又嚎的口出不吉之言,張廣才急忙說了一大套的吉利話。
“是,是,我兒子一定能打贏,一定會平安無事的!”索圖魯氏急忙雙手合十,祈禱佛祖保佑果興阿,並暗暗狡辯自己之前說的話不算,希望神佛全都忘記。
“邊境上小有摩擦而已,不一定會打起來的!”果興阿哭笑不得,也只能安慰老媽媽和老管家不會有事。
“老五,這些年你下南洋、吞蒙古拓地何止千里,也沒見你輕動,這次戰事為起你便要移鎮,是不是有點草率了。你是天下仰望的大將軍,以一身而系天下,你這一動,只怕天下震盪。”惠騰在北滿州是“皇上”唯一的叔叔,爽的不要不要的,他也不是很喜歡變動。
“三叔,我過去北疆,就是給老毛子一個壓力,讓他們不敢輕動,爭取最後一絲不打的可能,我若是不去,就一定要打了。雖然早晚要和老毛子打一場,但是能晚打就比早打好!”這次北方的變故非常突然,果興阿也有些準備不足。
“再等等,成了親再去嘛?”索圖魯氏還是沒有放棄。
“哎呀!”果興阿現在特別怕這個老媽媽。
結束了吉林的告別之旅,果興阿把長春的大將軍行轅變成了麗妃一個人的居所,然後自己收拾行禮,帶著全體屬員北上璦琿。參謀本部的意見本來是建議果興阿駐紮在哈爾濱或者齊齊哈爾的,就算果興阿非要親臨一線,到佳木斯也就是了。但是果興阿卻一口氣懟到了黑龍江邊,當初奕山就是在這被老毛子逼著簽了字,果興阿就要在璦琿把中國失去的東西弄回來。五年前果興阿便是在璦琿接過了特普欽的重託,興復故土是果興阿對特普欽的承諾,特普欽那有些渾濁的眼神,果興阿一輩子也忘不了。
果興阿在璦琿望著黑龍江水思緒煩亂的時候,對岸海蘭泡裡的有人更加煩亂,曾在馬來半島向黃忠敏投降的科爾中將出現在了黑龍江邊,英國人帶來的情報讓太多的俄國人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