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棍和汪大杆子其實仇怨不算大,只是丁棍一時發善心壞了王大杆子的買賣而已。不過汪大杆子無惡不作不說,心眼還小的可以,丁棍落了他的面子便是他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對頭,不把丁棍扒皮抽筋他是決不罷休的。
丁棍的隊伍從某種意義上是擴大了的,雖然兵丁失散殆盡,但是他身邊現在可聚集了不少的頭目。除了許定一、李橋兩個老難友,又多了蕭旺、王本明、趙禾豐等幾個新難友,當然還有幾個是口外新進冒出來的頭目,丁棍都不認識他們。裸衣大漢還有二百多人,不過已經沒有幾個一線的兵丁了,大部分是各個頭目身邊的親信,雖然人少了但留下的都是精銳。
不過丁棍來投汪大杆子可沒有什麼謀劃,他就是奔著同歸於盡來的。雖然身邊都是好手,但是連件衣服都沒有,又是深入虎穴,怎麼可能鬥得過汪大杆子上千人馬。丁棍已經被果興阿逼的心灰意冷了,半個直隸的馬匪都被他給害了,他還有什麼臉面在江湖上行走,人生至此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丁棍已經準備一死以謝天下,不過死之前他要把果興阿帶過來,他在江湖上就汪大杆子一個仇人,他死在王大杆子手裡,也要讓果興阿給他報個仇。
“各位兄弟,各位兄弟,承蒙錯愛啊!老哥哥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汪大杆子滿面堆歡的在寨門外迎接著眾人,不過看到二百多半裸的大漢,汪大杆子心裡非常後悔。這幫人都混的這麼慘了,自己還出來接什麼,讓他們報名入見多氣派。
“汪大掌櫃,弟兄們遭了難,向你求你一口吃的來了!”丁棍不想說話,只想著進去之後,讓汪大杆子把自己一刀殺了就結了。只能是許定一出來代為周旋,其他的各位頭目也出來向汪大杆子拱手行禮。
“眾位兄弟哪裡話,綠林兄弟本是一家,哪裡分什麼彼此,快請入內用飯!”汪大杆子請諸人入寨,心裡也是一陣暗爽,這麼多頭目一起向他求告的感覺真爽,他都找到武林盟主的感覺了。
山寨的大堂上早就擺好了酒宴,汪大杆子本想先舉一杯酒,然後喚出刀斧手拿下丁棍,再一邊當著武林盟主一邊整治丁棍,最後再和楊翠兒當眾表演一下。不過眾人剛一入座,還沒等汪大杆子摸著酒杯,席面上已經是一片群豬爭食的聲音。斯文點的是抱著盤子劃拉,粗魯些的直接上手,而且還是左右開弓。最誇張的就是丁棍,這傢伙都快手腳並用了,把自己的嘴裡塞的滿滿當當的,汪大杆子都懷疑丁棍是不是怕自己手段毒辣,所以想先把自己撐死。
汪大杆子舉著酒杯當了半天的雕像,這幫人才是做到了溝滿濠平,然後就神色詭異的在大堂裡踅摸了起來。汪大杆子悚然而驚,這些人可都不是等閒之輩,莫非不是他們遭了難,而是丁棍想返回口外又顧忌自己,所以約齊了幫手假做落難,實際是想擒賊擒王一舉幹了自己。其實他是想多了,這幫人都是幾次受了果興阿打擊的,知道果興阿馬上就到,所以急著先吃頓飽的。因為反正也跑不出去,所以就在汪大杆子的大堂裡尋找起藏身的地方了,畢竟炮彈可不長眼,已經有幾個頭目被炸死了。
“承蒙諸位不棄,來投我汪某,本著江湖情面汪某也是拿大家當兄弟的。不過今日在座的人裡,有一位是汪某的生死仇敵,汪某要和他先了斷了這場恩怨,再來陪諸位飲酒,這一杯汪某給各位賠罪了!”汪大杆子先是撤坐離席向後退了幾步,確保不會被暴起發難的人制住,這次高舉酒杯朗聲說道。他暗暗慶幸,幸虧自己的大堂裡早有埋伏,不然這幫人如果真有異心,自己怕是要栽在自家屋裡。
“要殺要剮從你爺爺來!”丁棍拿著酒壺自斟自飲,輕蔑的看著汪大杆子。
“有種,敢認下就好。來人,亮亮傢伙,給老子好好招呼丁掌櫃!”汪大杆子把酒杯一把扔在地上摔的粉碎。
上百名兵丁衝了出來,還有幾十人搬著各色的刑具,不過在座的馬匪頭目並沒有人出來為丁棍說話。他們該吃喝的吃喝,該踅摸的踅摸,還有人拍打著桌面想看看這桌子結實不結實。這番表現弄的汪大杆子有點尷尬,這幫人看來和丁棍不是一波的啊!他們踅踅摸摸的找什麼呢!
“丁掌櫃,這一排是招呼你的,這副刑具卻是給你家弟妹預備的!”沒人擋橫,汪大杆子盡情的表演了起來,指著各色刑具開始給丁棍介紹了起來,最後指著向了一副產床一樣的大字型木架。
丁棍沒理他依舊在喝酒,楊翠兒也是面色平靜,和丁棍關係最好的許定一則在和旁邊的人認真的討論著什麼,連看都沒看這些刑具一眼。
“一會我就把弟妹扒光了捆在這,我先給你丁掌櫃見識見識什麼叫男人,丁掌櫃要是不過癮,我千多號兄弟絕對能你和弟妹都過癮嘍!”汪大杆子呼吸非常的急促,丁棍的態度就叫無視,是徹頭徹尾的無視。刑具嚇唬不住丁棍,他就拿楊翠兒來威脅丁棍,他想要看丁棍畏懼,他想要丁棍向他求饒,可惜人家理都不理他。
“今天有點晚啊!”不止是丁棍兩口子,所有人都沒理他,李橋還和丁棍聊了起來。
“不是不來了吧!”丁棍有些後悔了,果興阿要是不來了,他和楊翠兒可就慘了。
“我聽見了,就在外面,可是怎麼還沒大動靜呢!”李橋對於馬蹄聲極為敏感,果興阿的大隊馬隊行動,只要離的不遠他都能聽出來。
“他能讓咱們把飯吃完,今天有點不對勁!”趙禾豐也皺起了眉頭,自從遇見果興阿他沒吃完過一頓飯。
“今天的馬蹄聲是以前的三倍還多,怕是要玩大的!”李橋凝神聽了一會說道。
“汪掌櫃,你這有厚點的大鐵鍋嗎?借我們點吧!”蕭旺有一次差點被炸死,就是靠著身上扣的鐵鍋才活下來,不過後來鐵鍋被果興阿沒收了,不然他恨不能天天揹著鐵鍋過日子。
“你們他媽說什麼呢!來人,給我把丁棍兩口子綁了!”汪大杆子已經快恨瘋了,他非常的生氣,有一種演員在臺上賣力表演,而觀眾都在臺下打麻將的感覺。
“噢……轟!”一陣炮彈和空氣摩擦的尖銳鳴叫聲後,一顆拿破崙炮的十一斤爆破彈命中了大堂的一側山牆,巨大的衝擊波把所有的人和物都掀翻在地。
“果閻王來了!跑啊!”王本明把一把椅子往腦袋上一頂,跳起來吼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跑。
“趴下!”蕭旺比他挨炸的次數多了一點,知道這第一發炮彈就是個開始,現在站起來就是找死。
“噢、噢、噢……轟、轟、轟”密集的炮彈呼嘯而至,大地在顫抖,房屋在倒塌,倒黴蛋或者倒黴蛋的零件在漫天飛舞。大堂裡的人都死死的趴在地上,把一切夠得著的東西蓋在自己身上,實在啥也沒有的,也在頭上頂了個盤子,算是求個心理安慰。
濃煙和塵土中爆炸聲漸漸停歇,大炮恐懼症患者許定一和蕭旺並列第一抬起了頭,今天的爆炸格外恐怖,持續的時間也更長,他倆知道果興阿肯定運了更多的大炮過來。汪大杆子的大堂已經被轟飛了一半,房頂也沒了蹤影,除了身上蓋的東西,所有人的身上都蓋著厚厚的塵土和瓦礫。
“這有後寨門,找馬,跑啊!”蕭旺這次第一個跳了起來,他來過汪大杆子的營寨,路徑比較熟悉。而且他知道時間不多了,一般沒能徹底轟平的地方,果興阿都會再來第二輪炮擊的。
丁棍死死的盯著汪大杆子,汪大杆子今天給他設計的東西他不是沒聽到,這傢伙要那樣對楊翠兒,丁棍特別想碎剮了他。、
“師哥(兄弟),走啊!”楊翠兒和許定一拉起了正伺機撲向汪大杆子的丁棍,拖著他向外就跑。
“他孃的,王八羔子,叫所有兄弟迎敵!”來人是無差別攻擊,根本沒有顧忌丁棍等人的死活,所以丁棍他們肯定不是內應,這些人現在也就是想著跑,根本不用搭理他們。汪大杆子必須守住自己的基業,丁棍等人的仇恨只能以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