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貴妃低頭看了一眼李琅,似下定了決心,目光深深道:“正如本宮所說,本宮幼時,學過察人觀面之術。”
蘇薔輕輕點頭,所謂察人觀面,應該是從面相來判定這人可否深交、品性如何吧。這些她不太瞭解,不過她知道父親是懂一些的。
“也許我說的識人之術,跟太子妃想的不全一樣。”蘭貴妃眸子裡幾分亮色,那是不可多見的自得:“除了那些,本宮還可以看出兩人之間血緣關係有多深。”
原來是這樣的識人之術。
“貴妃這法門,倒是可以鑑別孩童是否親生了。”蘇薔打趣道。
沒想到蘭貴妃鄭重點頭,又道:“我要給太子妃說的這件小事,便是跟此有關。”
蘇薔收斂起神情,聽蘭貴妃往下說。
“也就是年前,因為太子大婚在際,宮內各宮各院走動頻繁了些,讓我瞧出一樁事了。”她瞧著蘇薔,似乎也希望她把自己說的話聽到心裡去:“皇后娘娘宮裡的小總管有個叫孟頌的,跟太子宮中一個好像負責衣妝的管事王勤,應該是姑表兄弟。”
蘇薔神情一動,臉上疑色瞬息泛起,神情一下子沉重起來。
蘭貴妃很欣慰蘇薔神色有變,這說明她口中的情報非常重要。
“起先本宮也有些懷疑,因為宮內為防親屬互相勾結,起選內侍的時候是絕對不會同時選用親族的。但是本宮自信這麼多年看人沒有走過眼,便在隨皇后來東宮佈置喜宴時又留意了一下,發現他們兩個刻意躲著對方不碰面。這樣想來,該不是本宮胡亂揣測。”
“我明白了。”蘇薔理了理衣袖,向蘭貴妃重重施了一禮。
……
尋到王勤並不難,把他五花大綁丟到太子面前更是很容易。張銀寶雖然不明白王勤做了什麼惹得自己主子大怒,但是不妨礙他洩氣般朝著王勤踢了一腳。
王勤跪在李琮面前,抖如篩糠。
李琮剛剛穿好衣服,看到蘇薔大踏步進來,正準備開口打趣,從她身後便丟出一個人來。
丟得毫無章法,差點丟到他身上。
抬眼見丟人過來的是太子妃從自己這裡要走的護衛方虎。
以前不覺得,怎麼一跟著太子妃,便如此莽撞了。
“這是怎麼了?”他眼中幾分不快,問道:“太子妃也喜歡玩綁人的把戲了?”
蘇薔抬眼看了看他。雖然人未審、事未問,卻在心裡鬆了一口氣。若真如她所想,那麼自己跟太子之間,起碼沒有生死大仇了。
“太子精神還好?”她微微一笑,把已經站起來的李琮按回椅子,順手給他扯了一壺茶水,笑道:“太子且坐下,聽我問這人幾句話。”
李琮的嘴唇抿了抿。
本宮就覺得,娶了這個,比那些只會描紅的女子有趣多了。
不過他面上卻仍然冷冷淡淡,只是按蘇薔說的坐了,抬眼看跪著的人。
似乎有些面熟呢,難不成太子妃抓到刺客了?
“本宮問你三個問題,”蘇薔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輕拍,似乎漫不經心道。
王勤忙跪得端正了些,腦袋規規矩矩垂下,口中稱是。
“第一個問題:皇后殿下宮中的總管孟頌,是否跟你同族而出,為姑表兄弟。”
雖然垂著頭,蘇薔也看得出王勤的肩膀縮了縮,接著整個人僵住了。
太子已經變了臉色。
他自認東宮為防奸細,防護嚴謹。且不說所有內侍宮女三年便換一波,就是每次換時,也必然刨清了底細,絕對不跟繼後和攝政王扯上關係。
怎麼便有個可以跟繼後宮中人攀親戚的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