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頗有些不順。
快到夏季,要考慮黃河防汛事宜。在朝堂上佈置的時候,各部吵成一片,亂糟糟的。
若說是因為沒有陛下在,少了威懾。那以往也沒有陛下,各位臣屬還是很願意聽攝政王分派的。
那是什麼改變了呢。
李璋面上仍溫和謙卑,說會仔細考慮再請父皇定奪,可是出了太和殿,卻掩飾不住有些心事重重。從臺階上下來時,看到皇后的內侍站在一個廊柱下。見李璋看過來,忙躬身一禮。
也好,去母后宮中休息一下。
繼後卻沒有給李璋休息的空。
屏退了左右,她開門見山。
“上次跟你提過和微郡主的事,為什麼沒見你用心?”面上帶著指責,看起來有些生氣。
“母后,”李璋神情沉沉:“兒子現下對這些事情沒有什麼興趣。”
“你都要而立之年了!”繼後有些恨鐵不成鋼道:“還有尚書府的蘇二小姐,也該擇選個日子迎進門了。本宮的意思是,如果海島那邊準了和微郡主的婚事,這兩件事可以放在一起辦。迎娶正妃和側妃一起,也算是給足了蘇尚書面子。”
李璋皺了皺眉。
首先,母后當初沒有努力為他爭取蘇薔,卻又塞了個蘇薇給他算作補償,他覺得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其次,得到海島支援的辦法很多,沒有必要非要靠聯姻這一招。按照他的觀察,鄭夙微好像對太子更親密一些。
且夙微蘇薇,像是一個人。
總讓人心裡有些不適。
不過不是歸不適,他也不能惹怒自己的母后。
“母后,”李璋抬起頭輕輕笑道:“就算蘇家二小姐是庶出,也大可嫁個門第次一些的做正房,去王府不是委屈了人家嗎?”
“委屈什麼?”繼後一臉自得道:“如今說來是側妃,往後就不定是什麼身價了。前幾日本宮代你送了幾匹內府的緞子過去,她母親已經代她收下了。”
李璋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繼續道:“可是和微郡主那邊……”
“你只要不讓她討厭你,其餘的事情,自然交給母后來做。”繼後說著站起來,靠近了李璋,小聲道:“本宮已經寄了信去海島。”
“海島那邊問題敏感,母后可不要……”
“你放心。”繼後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李琮的胳膊:“你是打仗打得有些迂腐了,不知道這宮裡宮外、朝堂上下,很多事情,不過是交易罷了。”
交易嗎。
這些李璋也知道。
只是如果感情也可以當做交易,就算做了皇帝又如何呢。
他忽然有些厭倦。
眉眼中的倦色還未被繼後察覺,一個內侍忽的從宮外慌慌張張跑進來,險些絆倒趴在石階上。
“出什麼事了這麼慌張!沒長眼睛嗎?”
繼後宮中的管事也不管對方是從何處而來,帶來了什麼訊息,只管斥罵出聲。
“皇后殿下,”那人跪在地上喊道:“請殿下移駕,皇帝陛下有些不好了。”
……
“要我去侍疾?”蘇薔正站在梅花樁上,調教小清的刀法,聞言立直了身子,幾分不滿地看著仰頭站著的張銀寶。
她一直頂討厭宣成帝,婚後見的少還好,如今竟然要她去侍疾了。
“誰的旨意?”她把刀丟給小清,人從梅花樁上下來,喝了一口水。
張銀寶小聲道:“是皇后殿下的旨意,特地著內侍來傳的。”又想到自家主子頗不把繼後放在眼裡,又補充道:“奴家多嘴問了問,不光傳了您,宮中妃位以上的娘娘還有兩位年長的公主以及和微郡主都要去的,傳喚太子妃,乃是正理。”
這種時候不傳你便是不給你面子,也不把你的身份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