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他神情遲疑,看了看左右,又確認殿門已關,內裡只有他們幾個,才輕聲開口道:“這毒呀,不是新毒,而是這麼多年,就沒停過……”
“什麼?”這下連蘇薔都露出驚訝之色來。
“那年小人說太子活不過二十,原本就是這個意思。”
“五年前?”
“正是。”張雀先嘆了口氣,開口道:“那一年小人查太子表徵風寒,內裡卻常年被毒物侵害,故而說如果再這樣下去,不到二十太子必死。可是……”
可是太后怎麼會相信一個民間郎中的話。
無論宮廷太醫院還是東宮伺候太子的,都不肯信也不敢信。
有人敢幾年如一日地給太子下毒。
這心也太狠了。
蘇薔想。
雖然自己也曾經想下毒來著,可是也就一次,還沒有成功。到底是誰,能在東宮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每天都毒太子一回?
蘇薔覺得四周突然冷颼颼的。
原來這東宮不只自己這一名刺客啊。那個暗處的,才最厲害。
蘇薔眼中冷色更盛,瞧了張雀先一眼,沉聲道:“那麼眼下就由曲芳和我去查毒物的來由,至於大夫你,準備如何醫治太子?”
“自然是拔毒。”張雀先道:“不過殿下你也見到了,小人的那一套傢伙……”
蘇薔想起他那一套被破布包裹的銀針。
“自然有全新的給你用。”
張雀先笑了笑,又道:“那麼醫資……”
“只要你開口,東宮有的你都可以搬走,東宮沒有的,本宮有辦法給你。”蘇薔沒有遲疑。
“小人可不敢,”張雀先訕訕地笑了:“小人說過,殿下是講理的人。小人知道,如今這局勢嘛,小人只求無論是否醫治好太子,都能活著返鄉去。”
“那是自然。”蘇薔道:“除了這個,拔毒之前,張大夫最好把條件都講清楚。”
“不敢不敢,”張雀先臉上似哭又似笑,遲了一會兒道:“能活著離開就行,若再有個京郊的大宅子……”
蘇薔站起來,看著張雀先冷冷一笑,淡淡道:“張大夫儘管把要的東西寫在紙上交給管事,這些都不必再跟本宮講了。本宮還要去看看,到底是誰有這個膽子,敢十年如一日加害太子殿下。”
她身上的冷肅之氣驚得張雀先一滯,忙點頭應聲。
緋色的衣袖一揮,人已經親自開啟殿門,消失在東宮華麗的帷幕處。
張雀先吸了一口氣,看向身邊的曲芳,小聲道:“真的儘管寫?”
曲芳哭笑不得,轉頭吩咐外面剛剛走進來的張銀寶道:“去取紙筆吧?”頓了頓又道:“要大些的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