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薔眸子裡幾分譏諷,咬牙道:“如太子殿下所言,這世道,總有人運氣不太好。”
能驚動到太子知曉,看來魏槐林還是死掉了。
他果然是太子的人。
朝局艱險之時,培養一個親信,且是兵部的親信,有多不容易,蘇薔可以想見。可這親信被自己殺掉了,無怪乎太子總覺得她是攝政王的人。
也無怪乎他此時目眥欲裂,似想一刀殺了自己。
李琮的手仍握著蘇薔的胳膊,她的胳膊很細,似能一折即斷。可是這樣的胳膊,卻能拉弓射箭,能拔刀殺人。
怒火和焦慮交織在一起,讓李琮的手越握越緊。
“你知不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才把他調回京城。”李琮努力讓自己冷靜一些,厲聲問道。
之前藉著蘇薔生病,他逼著攝政王下了調令。可是一路上各種關節都要打通。如今東宮勢微,他私下做了很多努力,才讓魏槐林以最快速度回到京城。
眼看就要見到魏槐林,一切卻被蘇薔輕易毀掉了。
“我不知道,”蘇薔看著他,眼裡沒有半分膽怯,更沒有不安。“卻不知道魏槐林是太子殿下的人。”
李琮放開蘇薔的胳膊,神情裡幾分頹然,頓了頓道:“是或不是,有什麼關緊。本宮只是要見一見他,問一件事情。太子妃好手段,竟然搶在了本宮前面。”
是呀,要不是她搶在前面,怎麼知道殺崔晚歌的人,是自己的枕邊人。
想起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自己漸漸淡漠了殺掉李琮的想法,就覺得真是有眼無珠。
可此時就算刀在手裡,人在面前,她卻依舊下不去手。
“這倒是巧了,”蘇薔神情冷淡道:“我去見他,也是要問一件事情。不過是他運氣不好,竟死掉了。”
“看來他是百事通了。”李琮頹然笑了笑。如今魏槐林已死,再怎樣也無濟於事。崔晚歌的事情,看來只能從別處入手再查。
心緒鬆弛下來,就覺得後背的疼痛難以忍受。李琮從袖袋中掏出鎮痛的膏藥,忽的覺得手心黏膩。
他的手心裡,赫然是紅紅的一團血跡。
這血跡的來源,是蘇薔的胳膊。
血從內滲出來,已經染溼了幾寸衣袖。
是自己大意了。縱使她有些本事,刺殺一名朝廷武將,也不是容易的事。
李琮再次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這一次抓得低了些,刻意避開了她的傷口。
“你受傷了,怎麼不早說。”他問道,語氣已經和緩很多。
蘇薔輕輕咬唇,神情冷淡道:“原本已經止血了,是太子你又把傷口抓裂開了。”
李琮眉頭微蹙,手裡的藥膏湊到蘇薔鼻下,命令道:“聞一聞。”
“又是迷藥?”她問道。
“聞!”李琮的藥膏湊上去,不由分說讓她聞了一口。
沁人心扉的芳香過後,一股酥麻的感覺流遍全身,胳膊上的傷口不太疼了。
蘇薔怔怔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這麼好心。
李琮把藥膏塞入蘇薔另一隻手,他從妝臺上尋了一把剪刀,三兩下把蘇薔的衣袖剪開,褪下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