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豎自身原本並沒有受什麼傷,昏厥和虛弱的根源還是來自於精神上的波動和打擊,剛清醒的他再次證實了大師兄和杜幽蘭的離去,再加上凌正風的死訊,眼看著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
梅振羽強忍著傷痛,就想去請顧青棠過來,盧秀志制止了他,“二師姐現在情緒也不穩定,吳師兄脾氣又急躁,要是真相但凡與宗內傳言能搭上一星半點的關係,這對他們對次山峰會是多沉重的打擊,這個打擊我們都擔不住,先讓趙豎把事情經過說一遍,要是與影宗啥的沒有關係那就萬事大吉,要是有關係,我們就得想辦法把先咱們峰的人撇乾淨了再說。”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梅振羽大怒,“大師兄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跟影宗的人有關係!你說撇清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讓我們跟大師兄撇清關係!?好一頭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盧秀志這次出奇地沒有和梅振羽爭吵,而是心平氣和地說道:“人言可畏,我不是懷疑大師兄,我也絕不會懷疑他,但我們次山峰人微言輕,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總要有人為這件事負責,我是不想讓這份苛責落到已經故去的師兄師姐和師父頭上,更不想餘下的這些師兄弟平白無故地被人排擠非議。”
“你想想,聚靈石可是靠著地底朱厭的靈力孕育的,朱厭沒了,後山那些剩下的聚靈石又夠咱們採多久?咱們次山峰早晚會成為眾矢之的,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將大師兄杜師姐塑造成受害者,不管真相如何,咱們都不能和影宗有半點關係你明白麼?”
梅振羽不耐煩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師父不在了,你覺得咱們次山峰不行了,也對,你當初入峰求的就是能得到師父和大師兄在修行上的指導,既然他們現在都死了,你何必還在這裡假惺惺地當好人,自去其他峰找你的緣法便是。”
盧秀志臉一紅,卻不是因為慚愧而是憤怒,“姓梅的你太過分了!我的心也是肉長的!師父暫且不談,大師兄待我如待親生兄弟一般,就單為他一人,我盧秀志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次山峰也不會置次山峰的危難於不顧!眼下都火燒屁股了,你卻還有閒心揣測我的用心,在我看來你才是那個忘恩負義的人!”
梅振羽雙目一瞪,捲起袖子就想動手,冷不丁從旁邊伸出了一隻手拉住了他。
“梅師兄,盧師弟說得不錯,眼下最重要的是次山峰的安危。”
趙豎拉著梅振羽,雖然他看上去還是疲弱無力的樣子,但神志清醒了許多。
“趙豎,你怎麼淨幫著他說話!他來次山峰才幾天?會處處為我們著想?”
趙豎咳嗽了幾聲,“梅師兄,你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太過意氣用事,衝動起來不計後果,師父和大師兄為此都罰過你多少次了,你怎麼還是屢教不改呢...”
梅振羽悻悻地哼了一聲,“反正你要我按他說的做,我做不到。”
“先別急著下定論,我告訴你,朱厭之所以能夠脫困,是因為影宗的那個蕭懿弦破壞了封魔大陣的陣眼。”
“什麼!”
“真的與影宗有關?”
梅振羽與盧秀志一同說道。
“梅師兄,大師兄的過去你也是知道一些的,如果這個訊息傳了出去,你說,外面的人會怎麼想。難道真的不會將大師兄汙衊成始作俑者麼?”
“但是...但是大師兄都死了啊,他們又怎麼能把髒水潑到他的身上?”
“盧師弟剛才也說了,人言可畏,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但如果能從這件事裡獲利,你覺得其他峰會怎麼做?”
“獲利?沒了師父,御仙宗損失可謂慘重,還能獲什麼利?”
“所以說梅師兄你考慮實在不夠周全,師父死了,咱們峰無人庇護在宗內已是絕對的弱勢,這個時候,如果還被安上個私通影宗,咎由自取的名頭,那在御仙宗裡哪兒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盧秀志點頭道:“而且朱厭一死,餘下的聚靈石已支撐不了全宗多少時間了,你覺得剩餘的聚靈石咱們峰還能有份嗎?還會像大比之後神君的安排來發放麼?”
梅振羽執拗地爭辯道:“那要看神君的態度,還有...”
趙豎擺了擺手,“誰的態度也不用看,一旦大師兄暗通款曲影宗的罪名成立,到時候別說是聚靈石,我們都會受到牽連被懷疑,次山峰恐怕就會變成我們的囚牢。”
“那證據呢?總得靠證據來說話吧!”
“證不證據的都無所謂,影宗現世的訊息神君早就知道了,這個節骨眼上,你說他是會防微杜漸、禁於未然,還是會頂住各峰乃至整個修真界的壓力去為大師兄正名?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梅振羽被趙豎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盧秀志拍了拍趙豎的肩膀,“果然還是你比較明事理,既然真的是影宗的人破壞的陣法,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說才不會惹人懷疑?”
趙豎想了想說道:“大師兄的名聲我一定要為他保住,其實雖然杜師姐和他一直在努力修復封魔大陣,但大師兄說過,法陣年代太過久遠,僅僅是修補已經難保大陣運轉,必須讓神君想辦法重新佈置,可他接連找過幾次神君,都未能見到,這件事韓克己也知道,所以只要我一口咬定是封魔大陣不堪重負被朱厭強行破開,其他人就無法把罪責強加到我們次山峰頭上。”
盧秀志贊同道:“不錯,這樣一來,就是神君失職失察,他們敢排擠次山峰,難不成還敢毀謗神君不成?”
趙豎突然問道:“梅師兄,次山峰後山的屏障是因為朱厭出世受到感知才結成的,按理說朱厭死了,屏障應該很快就會消失,這兩天有其他峰的人去過那裡麼?”
梅振羽說道:“有倒是有,都是韓克己派過去的,轉了幾圈就走了,怎麼了?”
“蕭懿弦破壞陣眼時用到了一物,是一塊玉石,當時洞內情況混亂,我不知道那玉石有沒有被毀,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我們沒法解釋,梅師兄,你和盧師弟一定要儘快找到玉石,毀掉也好藏起來也罷,總不能讓別人發現。”
“好,我明白,你放心吧,你剛醒,先躺著,我去叫顧師姐過來,她這兩天一直擔心你的身體狀況,來看過好幾次了,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高興。”說完,梅振羽瞪了一眼盧秀志,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