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平州城城門口。
一隊背掛天藍色披風的騎兵疾馳而過,他們穿過喧囂的街道,一路直奔到信王府。
騎兵們服飾統一,頭戴無翅烏紗帽,身著墨綠輕甲,腳踏金色雲頭靴,腰懸三尺劍,劍柄鑲著一塊潔白的方形玉石。
領頭的是個年輕俊朗的校尉,他輕輕一揮手,只聞“嗒”的一聲,整隊人都隨他一同下馬,動作極其整齊。
王府門口侍衛都神色驚惶,彷彿見到了瘟神,這是一種鬱積在骨血中對藍披風的恐懼。
這群藍披風騎兵身份不凡,他們是晉國皇帝的內衛,被稱為中郎將,只聽從晉帝的命令,擁有極高的權力,對王公大臣甚至都能先斬後奏。
中郎將是晉帝的耳目,是鞏固晉帝權力的機器,在中原各州都設有聯絡點,既能偵查情報,也能監督地方官民,手段凌厲陰狠,斷案鐵血無情,每個中郎將的手上都沾滿鮮血。
在晉國,上至達官顯貴,下至黎明百姓,都對這些掛著藍披風的中郎將又恨又怕。
孟靖在寢殿中仔細翻看著楊桂送來的賬冊,忽聞殿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朝門口瞧了一眼,只見一人捧著個紫色錦盒走了進來,正是那名年輕校尉。
“中郎將校尉薛見笑,拜見王爺。”
一股濃濃的桂花香撲鼻而來,孟靖注意到薛見笑腰間別著一個精緻的紫色香囊。
他眉頭微皺,一個大男人帶個味道這麼濃的香囊,令他有些反感。
一見面,薛見笑就給孟靖行了禮,隨後開啟錦盒,取出一道黃布卷軸,道:
“這是陛下給王爺的密旨,請王爺過目。”
孟靖接過聖旨,直接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聖旨不用看了,本王隨便都能猜出個八九分,無非是斥責屠申甲犯上作亂、表彰本王平叛的功勞,然後再賞賜一些送不出去的珠寶綢緞。”
他回想起一個月前,一隊中郎將找到他,將他帶到晉國都城魔都。
那是孟靖第一次見到那個站在晉國權力最頂端的男人,孟靖與他暢談了一夜,說古今,論天地。
孟靖至今還清楚地記得,那夜他與晉帝最後交談的幾句話。
晉帝:“在當今大晉,世家是最大的毒瘤,他們禍亂朝綱,徇私枉法,朕欲推動變法,除去這顆毒瘤,奈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世家在晉國經營百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朕想找一個突破口。”
孟靖:“平州就是那個突破口吧,平州是世家最肆無忌憚的地方,也是朝廷力量最薄弱的地方,若是平州能率先整治世家,成功推行新法,這對晉國世家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晉帝:“朕苦思多年想出的計劃,沒想到,你輕易就看穿了,朕果然沒看錯人,那麼,你願意替朕去平州推行變法嗎?”
孟靖:“風險很大,可是,若是成功了,我就是一方封疆大吏,去,我肯定去,反正我現在情況已經夠差了,也不怕再差點。”
晉帝:“哈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朕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膽量絕不比你小。”
那晚過後,孟靖就領旨去了平州,繼承王位,踏入平州亂局。
“王爺猜的很對,唯獨賞賜之物猜錯了,這次可不是珠寶綢緞,而是一顆換血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