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無妄海設下盛大的宴會,盛情款待端虛宮一行人,以慶賀被玉化成雕的弟子們終於脫困,和鈞天崖秘境終於恢復如常的喜事。
無妄海弟子更是一改先前因鈞天崖秘境被破之事,對端虛宮弟子們的偏見和敵意。
眾人載歌載舞,把酒言笑,賓客如歸。
李絡薇“豪邁”又張揚的笑聲,隔著十數人都依舊清晰可聞,像一朵張揚的太陽花。
不過,只有謝予辭卻始終面無表情,似乎心中還有隱慮。
李長風對謝予辭一直以來都是敬而遠之、視若無物的姿態。
他自詡身為凡間四大仙門之一的一派掌門,自是不屑於與“妖邪”為伍。
——沒錯,雖然李長風對謝予辭的來歷身份一概不知,但在他心中,謝予辭不過是一個昔年被往聖帝君封印了的邪佞大妖。
而今,也不過是仗著與帝君有那麼幾分交情,便登堂入室混入了他們仙門正派中來。
不過,只要有帝君看守,想來這個先前企圖矇蔽他們的大妖也無法再作惡的。既然如此,李長風自然懶得理會於他。
無妄海給端虛宮一行來客安排的客院十分豪氣,不僅房間內有采集自深海中的夜明珠照明,安排給卓清潭的房間裡更是有一株紅的耀眼的紅色珊瑚塔。
——不過卓清潭一眼便認出,這間房間從前都是李長風特意留給“楌樳宮主”這位四大仙門之首的掌門客居,如今她居然也有了此等“殊榮”,可以留宿在此處。
卓清潭抬眼大致打量了下房間內的陳設,然後轉頭對著謝予辭笑了。
“說起來,我亦是第一次入住這個房間。無妄海不愧是四大仙門中最為富有的門派,依海而居,海中珍寶無數,連客居都佈置的如此富麗堂皇。”
這也難怪李絡薇長在如此富貴窩裡,每日裡眼高於頂,就連看端虛宮弟子們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謝予辭倒了兩盞茶,此時正坐在桌前喝其中的一杯。
聞言挑了挑眉,輕笑著道:“確實富得流油,我瞧著無妄海的弟子們,倒是不大像仙門道派弟子,反而像是凡間的世家豪族。”
他這話說得是有根據的。
無妄海的弟子們身上大多帶有一股驕矜之色,並非旁的仙門弟子不涉凡俗的那種清高,而是豪貴子弟的張揚驕傲。
卓清潭輕輕頷首,解釋給他聽。
“確實如此,無妄海身處東海和南海的交界之處,橫跨兩大海域,地貌廣闊,盤踞在九州之東數千年。
而無妄海此地還曾流傳著赤魔火種洗滌過後化山為海的萬年傳說,因此東邊數地的豪強大族,大多以能將家中身懷九脈靈根的子弟送進無妄海修行為榮。
無妄海雖然道法傳承雖然比不上端虛宮,但在財力上,卻一直都是四大仙門之首。”
謝予辭撲哧一聲笑了。
“太陽燭照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他還缺好東西不成?九重天上靈寶閣、仙寶庫具是他的私物私產,怎麼在財力上還能被凡間的小仙門壓過了風頭呢。”
卓清潭笑著瞥了他一眼道:“帝尊的心思不在此處,他落於凡間的這一縷神魂,要經常返回九重天東極御霄殿中那個閉關的上神本體中,凡間端虛宮也只是他在凡間的落腳之處罷了。再說,帝尊從來不在意這些浮華虛名。”
“切。”
謝予辭卻撇了撇嘴:“你倒是會替他找臺階下。”
卓清潭撩起裙襬坐在矮榻上,然後輕輕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看樣子似乎是有些累了。
謝予辭自然注意到了,於是,他皺眉問道:“今日你周圍人多,我一直沒有合適的契機問,你究竟是如何解決鈞天崖秘境中的異象的?”
卓清潭淡淡笑了笑,她放下捏住眉心的手指,輕聲道:
“其實,那些神骨正是因為丟失了自己授命看護之人,因此才會神力波盪,致使陣王中心出現玉化異象。我進入陣王洞穴中後已安撫住了它們,它們現在業已平息下來,沉寂不見了。”
太陰幽熒的神骨至純至臻至陰至淨,哪怕只是一絲神骨之力擴散出來,亦可將它所接觸到的萬物都化作最為純粹的晶瑩白玉。
謝予辭蹙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