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的風聲,是此處唯一存在的聲響。
卓清潭氣息微弱,靜靜躺在冰涼的石床上,許久胸口才會有一次輕輕的呼吸起伏,若不仔細看便似一具冰涼的屍骨。
但若是有人此時將手接觸到她的身體,就會如同林苒之先前那般發現到,她寬大衣袍遮掩下的身體,實則無時無刻都在幅度極小的戰慄發抖。
她心底輕嘆:還真是狼狽啊。
今日是她在斷戒峰的第七日,除了第一日見過佈下結界後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後,便立即匆忙離去的掌戒師叔長檍外,她再沒有見過其他長老。
師父更是從那日以後,便未曾見過了。
原是,師父是帶著眾位長老一同閉關去了太虛秘境。
卓清潭心裡實在不安。倒不是擔心她自己的處境,而是擔心端虛宮怕是真的要出什麼大亂子。
別的普通弟子們不知,她卻知道,太虛秘境的結界裡封印的可是傳說中上古大凶之物。
如果是一般的結界動盪,只需一位長老去施法鞏固結界便可。甚至之前有一次,師父便是安排交代給她這個大弟子去例行維護結界的。
所有師門長輩均已入境......這不應該。
思慮過重,引得卓清潭靈脈中撕裂般的劇痛更加清晰。她費力的喘著氣,緊緊蹙著眉心,抬起雙手死死摁住悶痛的胸口,想努力忍耐過這一波劇痛,卻收效甚微。
兩肋下的兩枚鎮骨釘,一抽一抽的牽扯著身體中其他六枚鎮骨釘。
痛的她連一絲一毫氣力都無。
此時別說是積攢氣力吃些東西,便是撐著身體坐起身來,她都做不到。
不過,她雖不知師父當時為何下令要她受這八根鎮骨釘之刑,但師父他老人家當時眼中強忍著的沉痛不忍,她見的分明真切。
罷了,師父必有他的道理。
她如今靈脈傷的嚴重被師父封住,八根鎮骨釘入體虛弱的不如一個凡人,什麼忙也幫不上,也只能靜待師父和眾位長老們出關了。
卓清潭在痛得昏沉和痛得驚醒中,混混沌沌的又捱過了一夜。
直到辰時,天光早已大亮,她才勉力積攢了些許力氣,忍著滿身猶如針扎火燎一般的痛,撐著身體坐起身來。
如往常一般,用運氣打坐的姿勢,端正的坐好。
而午時剛到,她便聽到一道御劍之聲,由遠及近而來,準時落在受戒堂外,旋即房門被一人大力推開。
“冷死了!這斷戒峰是什麼鬼天氣。”
林苒之嘀嘀咕咕的抱怨聲隨之響起。
她今日帶的食盒比昨日要大了一倍,裡面似乎裝的滿滿當當,放在桌上時發出一聲沉沉的“碰”。
但她走近才發現,昨日她臨走時留在石桌上的飯菜凍得如同兩坨冰磚,居然又是一動未動!
“卓清潭你怎麼回事?”
林苒之沒忍住怒氣,大聲質問道。
她氣惱之下,連往日對這位的敬畏和懼怕都忘了,居然衝口而出、直呼其名。
不僅她自己嚇了一跳,就連卓清潭都沒想到般微微一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