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辭靜了一瞬,片刻後他忽而略顯狼狽的轉過頭,轉移話題道:
“.既然已醒了,便快些喝完這碗補湯。待喝完了這湯,你還要喝藥。拖下去藥涼了,藥性便差了。”
卓清潭輕輕點頭,就著他手中的湯匙默默低頭喝湯。
她喝著喝著, 忽然又想起一事,復又抬頭問道:
“對了,此乃何地?我們這是在哪裡?”
謝予辭淡淡道:“兗州府城郊,凡間仙門無妄海的一處別院。”
卓清潭聞言微微凝眉,她定定的看了謝予辭一瞬。
謝予辭眾目睽睽之下在兗州府當街對無妄海的弟子出手,而她亦曾經無意牽連無妄海奉命守護的鈞天崖秘境生變。
謝予辭如今這幅模樣並不像是階下之囚,她所住的這件臥室亦光鮮堂皇, 很顯然她也不是階下之囚。
既然如此,無妄海失心瘋了不成?
此時此刻, 居然還能拿出如此富麗堂皇且私密的別院來招待他們?
難道
卓清潭忽然肅容沉聲問道:“謝予辭,你可是脅迫了無妄海的弟子們?你切勿胡來,除了端虛宮外,其他三大仙門的長老和精銳弟子此時具在北地,你”
謝予辭無聲的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的連忙打斷她道:
“我可沒有脅迫他們,是他們幾次三番邀請於我,我這才紆尊降貴賞臉來的。
再說了,你這人是怎麼回事?食不言寢不語,快些喝你的參湯去, 怎麼總是有你操不完的心?”
卓清潭聞言定定看了他一瞬,一時無言。
但是不論無妄海的人如此反常, 是不是被謝予辭脅迫所致,以她如今如此虛弱的身體, 恐怕亦是拿他沒有法子。
於是,想通此節她便不再糾結,低下頭來繼續沉默的喝參湯。
不論他要做什麼,亦或是她要做什麼, 她都得先能站得起來,可以行動自如,才能談及“以後”。
一小碗參湯再加上一小碗湯藥喝完,卓清潭便已混了個水飽,什麼也喝不下了。
謝予辭看著她此時十分無奈的神情,有些好笑的安慰道:
“知道你這些日子過得清苦,就別再苦著臉了。有個好訊息說與你聽,今晚你不用吃藥了,可以先停一停,吃點好的去。”
“哦?”
卓清潭就著他手中的茶盞漱了漱口,再將口中茶水吐淨後偏頭看他,等他說清楚。
謝予辭也沒有再賣關子,他笑道:“九晟山的掌門今日到了,聽說是特意來拜會我的。我本沒有閒情逸致搭理他們,但是如今你既然醒了,也算他的造訪帶來了一個好兆頭。謝某這心情一好,看在那個討人嫌的安羅浮面子上,倒是也可以給他老子這一份薄面。”
卓清潭一頓,她蹙眉問道:“安世叔, 要來拜會你?”
“你這是什麼表情, 什麼語氣?”
謝予辭佯裝生氣的模樣,他唇畔帶著一絲揶揄的笑意。
“卓清潭卓仙長,你莫非是看不起在下?你可別忘了,方才被我一招打得差點丟了小命兒的是哪個。”
卓清潭無奈的嘆了口氣,她低聲解釋道:
“並非看不起你,只是安世叔是九晟山的掌門,平日深居簡出,性格孤傲冷僻,極少離開九晟山。
若說他此次出山是特意來看望離家多年的羅浮,我倒覺得還情有可原。至於特意來此拜會於你.”
她後半句話沒好意思說的太明白這也未免太過離譜了一些。
謝予辭聞言“哈哈”一笑,他朗聲道:“這便是你不懂了吧?本公子器宇軒昂,為人敬仰,他們聞風而動,四方來朝,自然是情有可——”
誰知此時,忽然屋外傳來一聲聽起來年紀頗大的老人聲音。
“——仙君!您在嗎?”
謝予辭登時一頓,停下了話頭。
他緩緩收起臉上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偏頭緩緩問道:“何事?”
卓清潭若有所思的看向房門的方向,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