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辭聽了後輕輕笑了笑, 然後點了點頭。
“沒錯, 她們已走了,莫非,卓姑娘是有什麼悄悄話要單獨與謝某說嗎?”
卓清潭微微一頓,旋即淡淡搖了搖頭。
“悄悄話倒是沒有,只是鳩佔鵲巢,佔據了謝公子的房間,似乎不甚禮貌。方才那位晚青姑娘所言甚是,貴宅中的‘聽潮閣’在下倒是覺得不錯。”
謝予辭卻搖了搖頭笑道:“那可不行,卓姑娘有所不知,聽潮閣雖然景緻極佳,但是位置卻偏遠,一直沒什麼人煙。
謝某既然說過要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怎麼能將貴客安頓到那般偏院荒蕪的院落,自然是要放在身側,親自好好招待的。”
果然,她就知道,她的遊說無效。
看來謝予辭是打定主意要親自看守她,提防她脫逃跑掉。
但是他若只是想將她拘禁於此,而非要將她帶去九晟山冥王溝秘境開啟陣王,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只要謝予辭不妄動去九晟山和崇阿山的念頭,隨他想做什麼吧。
卓清潭沉默片刻,輕輕偏開頭,不再多做爭執,居然頗有幾分順從安撫的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再推辭了。多謝謝公子盛情款待,只是如今在下已有些疲累,想要休息片刻,不知公子可否迴避?”
謝予辭定眸於她蒼白瘦削強撐精神的臉上一瞬。
她臉上的疲憊確實不是假的,於是,他淡淡道:“這是自然,卓姑娘先行休息吧,待你休息好了,晚上謝某再備好北地的酒席佳餚,為卓姑娘接風洗塵。”
卓清潭微微一頓,輕輕頷首一禮。
等到謝予辭終於離開,她一直坐得筆直的纖瘦腰桿,終於忽然洩力一般頹然,驀然倒向她身後椅背上。
卓清潭皺著眉頭輕輕喘著氣,此時耳中轟鳴聲不斷,眼前亦是一片昏暗。
自從她與師弟安羅浮離開端虛宮,不論是先至皖州無暇鎮、還是後至北地兗州府,這一路上她其實都沒什麼機會好好歇上一歇,心中更是始終裝滿各種棘手事務煩擾。
尤其是她自宿風谷秘境中出來以後,上一世前塵往事湧入腦海時的紛亂難平、對峙憑津閣閣主的一觸即發、鎖芯牢中的束身刑架加身
此番諸事,一件接著一件,讓人無從喘息,也完全沒有時間停下腳步去認真思量。
她的心力交瘁、強自支撐,其實沒有半點虛言。
尤其是.她還要步步為營,不能讓謝予辭有所察覺。
卓清潭萎靡虛弱的靠在椅背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居然昏昏沉沉的陷入了夢境。
也不知她是真的睡著了,還是終於因為體力不濟,而徹底昏沉了過去。
片刻後,房門卻忽而輕輕開啟,打破了一室靜默的空氣。
一道修長的身影,逆著門外晌午過後的天光,光影斑斑,再次出現在門外。
謝予辭站在門口,沉默注視著傾倒于堅硬的、不甚舒適的沉木椅上,那個毫無知覺的女子。
他目沉如水,神色肅穆且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