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謝予辭,眼底除了冷漠與厭惡外,再沒有一絲其他情緒。
「謝予辭,你還不明白嗎?你於往聖帝君而言,一直以來不過是不相干的陌路之人。
只是往聖帝君生來悲憫眾生,見你出生卑微,對你略有幾分和顏悅色罷了。若當真引起了你的什麼誤會或遐想,那倒是不美了。」
太陽燭照又轉向太陰幽熒,笑容慈悲和煦。
「帝君,雖然吾知你心唯蒼生,目無雜塵。甚至為了三界安寧,不惜自降身份,親自安撫凶煞。但是旁人卻不瞭解你多年來屈尊降貴,忍辱負重的苦心。
吾明白你心如明月,不可轉移。只是,今後還要更加「謹言慎行」才好。」
他說到「謹言慎行」四個字時,意有所指的加重了些語氣。
太陰幽熒沉默片刻,緩緩鬆開了自己緊緊咬住的牙關,強行嚥下幾乎衝到喉嚨的血腥味。
「......是,帝尊。」
謝予辭怔怔的看著太陰幽熒冷漠的好像讓他不認識了的臉。
那張臉近在咫尺,明明那麼清晰,那麼真切。
但是他心中的那張臉,卻又彷彿變得模糊又陌生。
今日的一切便像是一場荒誕的大夢,讓他深陷其中,又難以自拔。
那個曾令他情之所起、心之所向之人,似乎也朦朧陌生了起來。
謝予辭緩緩搖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行清透如玉的淚順著眼角驀然滑落。
笑著笑著,他又微微蹙著眉按住了自己神力翻湧的胸口。
然後喃喃道:「「屈尊
降貴、忍辱負重」,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連續說了兩遍「原來如此」。
眼中紅的彷彿泣血般一瞬不移,狠狠看向太陰幽熒,語氣滿是嘲弄與輕鄙。
「帝君,那您還真是隱忍啊,為了「安撫」我這卑微不堪之人,連選擇性別幻化女身這種要求都願答應,還真是肯下血本。
——連我這凶神,都險些被您「捨身慰蒼生」的精神打動了。」
太陰幽熒蹙眉,祂的右腳微微一晃,極輕的向後頓了一步。
聖神帝尊太陽燭照蹙眉,他不動聲色的用隱在背後的那隻手。然後悄悄施法,助太陰幽熒穩住了差點傾倒的身體。
太陰幽熒站穩了身形,緊緊抿著嘴唇,喉嚨微動,嚥下那口險些再次衝口而出的血液。
祂木然低頭,祂不再與滿身滿眼都是沉痛憤恨的謝予辭對視。
待氣血平靜下來,祂才啞著聲音,低低問道:
「帝尊......可以了嗎?」
......可以了嗎?
您可曾滿意?
那這一切荒誕的鬧劇,可否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