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幽熒聞言不禁揉了揉額角。
祂先是嘆了口氣,旋即感慨,今日自己嘆氣的次數居然如此之多。
祂無奈道:“當然不會。只要你從未為惡,我之刀鋒,必永不朝向於你。”
謝予辭偏執的挑眉繼續問道:“那若是那位聖神帝尊有命呢?”
太陰幽熒見他居然如此介意這個問題,亦正色回答道:
“若是你並無過錯,即便是帝尊有命,我亦不會從之。”
謝予辭挑眉看向祂。
“當真?”
太陰幽熒輕輕點頭。
“當真。”
謝予辭定定看著祂片刻,忽而展顏一笑。
他此時俊秀如玉的側顏,如同閃耀著璀璨的霞光。
謝予辭靜靜看了太陰幽熒良久,忽然輕聲道:
“謝某曾聽聞,信任如同寒山利刃,將之遞與旁人便只有兩種可能——被刺傷,或是被守護。
而若想護住自己,最為穩妥之舉,便是永遠不要自己的信任交付他人。”
他灑然一笑,眸光如星辰明亮,目光灼灼的看向太陰幽熒。
“但是太陰幽熒,這‘利刃’交付與你,我認了。”
......不論最終,你是會將這柄“利刃”藏於袖間,還是用來深刺我心。
——我都認了。
太陰幽熒聞言沉默片刻。
幾瞬後,祂輕輕直起身體,上前一步,在漫天散落的零星齡竺花瓣中,輕輕擁住了面前的男子。
謝予辭微微錯愕,他的身體彷彿在那一瞬,僵硬成一塊無法動彈的冰雕。
但是,那懷抱又輕又暖,帶著太陰幽熒身上獨有的月光般明淨如洗的芬芳幽涼,讓他根本無從退讓——亦無心退讓。
他只覺那一刻自己的心跳重如玄雷,手指也不自覺微微抬起一毫。卻不知為何,他終究還是有所顧慮,不敢妄動分厘。
耳畔太陰幽熒那雌雄莫辨卻清雅悅耳至極的聲音,輕輕響起。
“謝予辭,我們相識的太晚,這許多年月流逝你一個人過得孤獨,才會忘記應該如何信任旁人。
沒關係,我會慢慢教你,你還有你的螣蛇‘小青’。以後,你便再也不是一個人。”
謝予辭眼底突然生出一股溫溫熱熱的感覺。
那是一種幾萬年來,他從未體會過的酸脹難受。
——他這是病了嗎?
他不動聲色的輕輕揚起頭來,運轉體內神力,極力壓制這股突如其來的怪異之感,但卻還是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