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魔不欲再提舊事,抬起接痕明顯的右手,指尖繞著幾根紅線:“這些小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都打散嗎?”
城上月修長乾淨的指尖夾著一隻淡紫色的袋子:“裝這裡面。”
無相魔現在寄人籬下,只能靠給眼前這個無良的傢伙打工,來獲得外出放風的機會。
每每思及此事,他都覺得頗為心酸,想他曾經也是千萬人畏懼的魔神,如今混的連生產隊的驢都不如。
說多了,全是淚。
無相魔將捉到的上百隻惡鬼一股腦塞進儲物袋中,將袋子的繩釦一拉,又抬手遞給城上月。
城上月沒接,“你拿著,後面少不得還有要撲上來的。”
無相魔將小袋子掛在腰間,唏噓道:“你真是墮落了,竟然開始抓這些沒什麼用的小鬼。”
“囉嗦。”
城上月沒理他,身形一閃,消失在前方。
沒有那隻鬼引路,接下來他的行動也變得有點漫無目的。
無相魔不近不遠地綴在他身後,好奇地打量這座有點單調且荒誕的城池。
全是些不成氣候的惡鬼,笨拙且無力的攻擊,像腐爛食物中生出的蛆蟲,只剩下噁心人這一特點。
“你在找什麼?”無相魔無視了幾個躲在角落裡虎視眈眈的小鬼,鬼魅一般出現在城上月面前,“你告訴我,可以幫你啊。”
城上月:“鬥場。”
無相魔歪了歪僵硬的腦袋,咔咔地活動了兩下頸部,“等著吧,馬上就幫你問出來。”
做惡,他還是嫩了點。
傀儡臉上的笑容詭異而猖狂,上一刻還保持僵硬的姿勢立在原地,下一刻身影就出現在屋簷下,手中的紅線直接穿過一隻惡鬼的眼睛,指尖輕輕勾了一下,就將躲在柱子後張望的惡鬼拉到面前跪下。
“鬥場,帶路。”
無相魔的聲音很輕,甚至透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
他嘴角始終保持著上翹的弧度,無機質黑曜石眼珠突然閃過一抹黯淡的光,指尖的紅色絲線一圈圈繞著關節的滾珠緩慢轉動。
跪在他面前的鬼怪單手捂著被紅線洞穿的眼窩,痛苦地尖嘯著,宛如遭受凌遲酷刑,在無相魔的折磨下顫抖著聲音,伸手抓住觸碰到它的鞋尖:“我帶路,求求你放過我。”
無相魔鬆開指尖的紅線,紅線從惡鬼眼眶中離開,纏上了他的脖子:“前面帶路。”
牽著鬼怪路過城上月時,無相魔聲調平平:“你手段太溫柔,對待惡鬼要比他們更惡毒。”
城上月掀了掀眼皮:“本尊只是嫌髒。”
“你清高,你潔癖。”無相魔懶得理他。
他認識城上月少說也有十幾萬年了,還能不知道他的狗德行。
這次再無不長眼的鬼衝撞上門,有無相魔在前開道,確實省時省力。
城上月琢磨著日後倒是可以偶爾放他出來乾點兒體力活兒,他正好也懶得動手。
就在他琢磨著這些瑣事時,前方被無相魔控制的惡鬼左拐右拐,帶他們停在一處很高的圍牆前。
這是條死衚衕,兩邊也是圍牆。
無相魔發現惡鬼止步,無機質的眼珠子一轉,木訥的眼睛直勾勾望著青磚高牆。
“到了。”那惡鬼彎腰垂首,指著眼前的牆面,“鬥場就在裡面,不過得有熟人帶路,或者用於鬥場通行令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