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附和:“應該是‘泰坦尼克號’上的風太大。”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我不明所以:“發生什麼了?”
她悶哼一聲:“生病只顧著難受,誰還有心情吃飯,剛才水杯沒拿穩。”
緊接著又說:“我媽聽見聲音過來了。”
結束通話以後我瞅見眼前的這盤餃子。
上次送夏雨回家,發現她家就住底樓,小區的不遠處有間公用電話亭,我本意是等會兒馬上去那個電話亭再打給她,製造個surprise,既然她說沒吃飯,不如把餃子也順手捎帶去。
於是偷偷去廚房找出飯盒打包,剛想出門,我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大晚上你要去哪?”
“家裡太熱,我去外面吃。”
“大冬天的你跟我說熱?”
我爸說:“孩子長大了,讓他去。”
還是我爸好。
到夏雨家樓下的時候,不知幾點,反正很晚,中間理所當然的走錯了路。
我是天生的路盲症患者,腦子裡少根弦,方向感幾乎沒有,你問我東南西北是什麼?我只能告訴你不是吃的。最要命的是運氣極差,每次在分岔路口做抉擇的時候,總會走在錯誤的那條路上,讓我對機率論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如果路盲也算才能,我絕對天賦異稟。
很慶幸不是活在茹毛飲血的遠古時代,否則我出去打獵指不定都走不回來。
對於路盲的孩子來說,整座城市便是一座大型迷宮,這次能找到夏雨家,憑藉的是頑強的求生意識。
太黑,我拿出IC卡在電話亭裡折騰好一陣兒,打通之後半天沒人接電話。
我心裡五味雜陳,想到墨菲定律,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很有可能會發生。我現在最擔心的,無非是跑到她家門口,她卻不接電話。
我硬著頭皮又試幾次,終於在絕望的盡頭聽到夏雨的聲音傳來:“誰?”
“我啊!佟雷!”
我聲嘶力竭的大喊出來,怕是不用電話她也能聽見。
“啊?”她遲鈍兩秒,“你這又是哪個電話?”
你別管,你把窗戶開啟就成。
說罷撂下電話,騎上腳踏車衝進小區,天上竟沒預告的下起小雨,不遠處的房子裡有燈光亮起,像是大海中的燈塔,那兒就是我今晚的目的地。
我跑到窗下的時候,夏雨已等候多時,她穿著粉色的睡衣,一隻眼睛微閉,嘴唇慘白到沒有絲毫顏色,呆呆地望著防盜窗後面的我。
她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疼,我告訴自己這趟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