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
“你看過金庸嗎?”我問。
夏雨回答說:“只看過八三版射鵰,而且跟雕比起來,我更喜歡機器貓。”
“羨慕它的百寶袋?”
“對呀,”夏雨又恢復神氣。
“我也很羨慕,我曾經非常希望變成漫畫裡的人物,而且我現在已經成功了一半。”
“一半?”夏雨揪起眉頭,“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成了沒用的大雄,只是還少個機器貓。”
“哈,”夏雨扭過頭不再理我,“幸虧穿得多,否則冷死了。”
“有錯嗎?”
“哼,別扯這些沒用的,把你剛才的話說完。”
“好吧,”我說,“郭靖最小的女兒叫郭襄,十六歲時初遇楊過便鍾情於他,只不過是單相思,但她用一生守護住了這份單相思,後來有詩附曰:風陵渡口初相遇,一遇楊過誤終身。”
“那你說這些有何用意?”
“我想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繼續說:“喜歡一個人,或許不需要特殊的理由,喜歡就是喜歡,至於快樂亦或悲傷,都是附屬品。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都付於斷壁殘垣。在感情世界裡,兩個人不一定都是平等的,像燕尾蝶,就算最終飛蛾撲火,燃燒殆盡,其實它很快樂,只有它知道。”
良久無話。
夏雨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默默地低頭走路。
應該是有些冷吧,我想。
於是把上衣脫下來問她:“嫌棄它嗎?”
“現在來說,總比機器貓的百寶袋實際些。”
她還戴著那頂遮陽帽,黑夜裡看不清她的臉究竟是願意還是牴觸,只是沒有拒絕。
路燈昏黃,光影搖曳。
好幾次,她的身影都隱沒在黑暗裡。
我想起了那個我們一起寫檢查的辦公室,每次和她獨處,都是傍晚。
“謝謝你,”她向我微笑,露出帽簷下遮住的臉,“你今晚讓我明白一件事,原來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不謝,走吧。”
我們並肩走在路上,路的遠方消失在黑夜裡,彷彿直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