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嘯聲一起,果然琴聲受到干擾,緩了下來,眾人心中一鬆。
哪知那琴聲雖低,卻依然能穿透玄機的嘯聲,清清楚楚鑽入耳裡。有兩個機警的,趁一緩之機,撕破衣角,塞入耳裡。
玄機不敢怠慢,手持長劍,急追朱可欣,以阻琴聲。
朱可欣邊奔邊奏。玄機突然一聲大喝,拍的一聲,商弦竟自斷了。玄機大喜。
豈知琴絃雖斷一根,朱可欣依然還能奏出宮商羽角徵來,曲調不變。
天柱峰上雖不大,但玄機受傷不輕,始終追不上朱可欣,當下連連幾聲厲嘯。
朱可欣正自沉入曲中,心神受擾,手指一顫,啪啪兩聲,武弦與文弦又自斷了。
七絃斷三絃,只剩四弦,她五指急撥,仍然將那曲子奏了出來。
她彈奏之中,眼角一瞥,玄機之人已死了大半,無涯子也正被胡有道一掌震下高峰,慘叫著墜入深谷,心中大喜。
驀地口中一甜,兩口鮮血噴了出來。原來她奏的正是飛雲洞主留在古琴中的曲子,此曲最傷心神,她這一奏之下,臟腑中的隱疾勃然而發,真氣渙散。
她的腳步一頓,玄機已追到身後,一劍遞出,同時口中又是一聲大喝。
朱可欣向前一縱,角弦與宮弦又斷了。
到此時,朱可欣胸中氣血翻湧,似要從全身迸出一般,但她仍勉力而奏,竟用僅剩的羽徵兩弦奏出七色音來。但曲調雖成,終是魔力大減。
到此時,玄機之人所餘不過十之二三,她見再無法以琴聲控制眾人心神,哈哈大笑兩聲,五指猛地一劃,啪啪兩下,最後兩根琴絃又自斷了。
她大笑聲中,將琴拋入萬丈深淵。驀地頭一沉,邁出的腳步停了下來,不由心中一痛,自己終於要油盡燈枯,死於這黃山的天都峰上了。
玄機恰在這時追到她的身後,眼見長劍就要刺入她的後心,身形卻也突然頓住。
原來他重傷之下,又為朱可欣琴聲所惑,暗疾竟也突然爆發。
尚一行在遠處瞧得清楚,眼見玄機一劍刺出,而朱可欣卻呆住不動,不由驚叫大呼:“教 主。”
朱可欣昏沉之下,聽到他的叫聲,登時清醒過來,強壓真氣,回過身去,只見玄機長劍離自己後心不到二尺,霎時出了一身冷汗。
細看之下,玄機手持長劍,長劍劍尖亂顫,並不前刺,一怔之下,已明其理,不由大笑道:“好,好,好個玄都神功。”
玄機此時體內真氣亂竄,全身飽漲,似要炸裂一般,耳中更是一個焦雷接著一個焦雷打將下來,再也聽不到別人說些什麼。
過了良久良久,耳中的焦雷方才慢慢停了下來,但真氣卻是越漲越烈,似是要將他漲成一個大氣球,直想大喊大叫,將真氣散出去。
他勉強張開眼,只見一柄長劍指著胸口,並不前刺,劍柄正是握在朱可欣的手裡,登時面如死灰,緩緩閉上雙眼,眼角滾出兩滴淚水來。
只聽朱可欣笑道:“玄機掌門,武林盟主大人,這天下第一人,武林盟主,你還要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