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恩客都是些惹不得的達官貴人,開始不管不顧地耍起了酒瘋,吵著嚷著非要見春宮月夜的女子。
端娘在臺後,看著亂糟糟,就要鬧起事端的樣子,心下一緊,跑向了速杉的房間。
此時的速杉正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向端坐在自己正前方的沈妙然。
沈妙然頤指氣使,心中始終看低速杉:“我說的你都明白了嗎?”
“速杉明白。我進了德陽公主府後,要時時留意府內動向,事無鉅細,皆要稟報。”速杉低著頭,緩緩道出。
沈妙然冷哼一聲,似是嘲笑:“方才你前腳剛回來,公主府後腳就派人前來說非要你不可。不知你那一舞,到底有多驚豔,竟然讓對歌舞司空見慣的公主府管家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你入府做歌舞伎。”
“奴婢,只是隨意起舞,不惹客人嫌棄已是大幸,實在登不上什麼大雅之堂。”
沈妙然輕笑,美目流轉,似有打算:“若你能為我好好辦事,你與臨初也不是不可能。”
速杉瞬間抬起頭,大喜過望地看著沈妙然,她不敢相信,夫人居然鬆口了!
沈妙然不屑地看著速杉:“你是德陽公主府欽點的歌舞伎,德陽公主是當今皇帝的親姐姐,極得皇帝的信任。你若得罪公主府,整個攬月閣都要陪葬,自然包括臨初那孩子。你忍心嗎?你放心,本夫人一向說話算話,你若能為我盡心竭力,將你賜給臨初,又有何妨呢?”
速杉在心底一陣細細地盤算,她知道此去定是龍潭虎穴,絕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答應下來。
“奴婢謹遵夫人的命令。”
“為了展示你對臨初的真心,你就將這毒藥吃下吧。”
說著,是女將一粒黑色藥丸遞到速杉面前:“你不會不敢吧?還是說你對臨初只是虛情假意?”
想到沈臨初,速杉心頭爬上幾絲苦澀,她沒得選。拿起藥丸,仰頭吞下。
“此毒名叫蝕骨,毒發時,痛不欲生,叫人生不如死,但是一月只會發作一次。若你聽話,以後每個月,你都會得到一粒解藥,用以緩解痛苦。”沈妙然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速杉。
這時,端娘推開門走了進來,一看沈妙然也在,連忙跪下行禮:“參見夫人。”
“什麼事啊?”沈妙然漫不經心地看向端娘。
“夫人,前頭的賓客吵鬧不休,嚷嚷著非要見方才跳春宮月夜曲的姑娘。”
沈妙然面露驚訝之色:“燻月沒能入得了那幫人頭豬腦之輩的之眼?”
“燻月姑娘許是緊張,頻頻出錯,惹得客人議論紛紛。客人鬧得厲害,奴婢才來請速杉出去,安撫眾人。”
“哦?”燻月的姿色與實力,她是清楚地,燻月一向穩重,今日竟也出錯?
沈妙然饒有深意地看向速杉,她若能為我所用,定能成事,正好也了了臨初那傻孩子的痴心。
“去吧。”沈妙然眉目一挑,示意速杉前去。
速杉起身,蒙上面紗,跟隨端娘而去。
“美人來了!”
速杉蒙著面紗,懷中抱著一把象牙鳳頸琵琶款款入場,引得底下頓時一片沸騰。
“這身段兒,果然是她!”
“.......”
端娘安撫眾人:“各位恩客,這位姑娘已經名花有主,被敲定了給了某位貴人為奴婢。”
眾人唏噓不已,這新人才第一回露面,就被人給定走了?
“哎哎哎,攬月閣才情並茂的女子多如牛毛,各位何必苦戀一枝花呢?這不,端娘我啊,特地請了貴客的情,將她請回,給各位唱上一曲,特此賠罪。”
說完,速杉緩緩坐下,一束幽怨的豎光打在她的身上。
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琵琶聲嘈嘈切切,恍如一粒粒珍珠落在玉盤之上,清亮動聽。再加上速杉歌聲悠揚,婉轉動聽,一曲菱歌抵萬金。
聽得臺下眾人如痴如醉。看著眾人陶醉的模樣,臺後的燻月咬著牙,憤恨地瞪著臺上的速杉,平日裡她風光無限,卻處處遜色速杉一籌,今日一過,她差得似乎更遠了!她實在不甘心!也不服!
沈臨初在臺下痴痴地望著速杉,他能聽明白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