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商賈臉色皆是一變,有人開口:「虞娘子說話未免難聽,如何叫做躲在後面?我等只是尋常人,總不能叫我等親自上戰場殺敵吧?」
「正是,虞娘子與那賀公子關係不淺,我等能理解,但跑來這兒說風涼話,可就是虞娘子的不對了。」
一人一句,直接將虞青枝打成了有錯。
虞青枝微微一笑,也不在意他們的言語,待片刻後聲音停下,她才緩緩開口:「你們就是想躲在後面,不過諸位方才提到我與賀公子關係不淺,那我便藉著這個身份告訴你們一個訊息吧。」
她頓了一下,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時,慢悠悠說出了北狄的信件內容。
「昨日北狄送了封信進城,信上說,要以寧遠城百姓做交換,賀公子表示,賀家軍拿不出那麼多糧食,所以他將信件送往了京城,諸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吧?」
廳堂裡一片寂靜,很快就有人跳腳了。
「賀公子如此舉止,分明是要朔州城去陪寧遠城,他將城中的百姓置於何地?」
「可惡啊!寧遠城百姓的命是命,我們的就不是了麼?賀連鈞和賀家軍就不是人!」
虞青枝雙手環胸,冷眼看著幾個咒罵賀家軍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你們說夠了嗎?賀家軍抵擋外敵,你們就是這麼在背後罵人的?」
「他們不把我們的命當命,我們憑什麼不能罵?還有你,今日跑來此地,不就是想要我們的東西嗎?我告訴你,我家裡的那些東西,我就是扔了,也不會給賀家軍的。」
話說到這裡,廳堂裡的氣氛已經堪稱是僵硬。
卓家兄妹交換過視線,都從彼此眼中看出疑惑,虞娘子並不是個愚蠢的人,今日怎會用那般淺顯的言語刺激城中的商賈?
卓威輕輕搖頭,示意卓柔莫要出聲,虞娘子這般做,定然有她的道理。
時間一點點流逝,有不耐煩的商賈起身便要走。
虞青枝也不攔阻,任由那商賈離開,過了片刻,又有三個商賈離去,都沒有受到攔阻。
又過了片刻,虞青枝挑了下眉頭:「剩下的八位,都不走麼?」
沒錯,還有八個商賈坐在原地沒動。
隨著虞青枝的詢問,靠近門邊的一個商賈開口:「我相信,在城中開了那麼多鋪子的虞娘子,不會是個沒腦子的人,方才那些言語,怕都是虞娘子刻意為之吧?虞娘子如此,可是有別的安排?」
虞青枝微微一笑:「謝謝您的誇讚,不過我腦子並不聰明,只是覺著,有些立場不明且不穩的人,沒資格在這裡坐著,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那些人的腦子也沒多聰明。」
廳堂中剩下的人互相交換了目光,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忌憚,這位虞娘子的言行舉止真的很矛盾,看似話說的直,舉止也沒有心機,可做生意的人怎麼可能像表面展現出的那麼蠢?
「虞娘子,您之前說的,北狄拿寧遠城百姓換糧食的事,可是真的?」
虞青枝頷首:「確實是真的,而且那信件,也的確被送去了京城,今日我來此,除了與各位商談助賀家軍一事外,還有另一件事想與諸位談談。」
說罷,她將醫館已經聯合起來的事說了,而後提及北狄生了瘟疫。
「我不知北狄那邊的瘟疫是否能傳來此處,但若北狄大軍因為拿不到糧食而攻城,以朔州城眼下的情況,是抵擋不住的,所以糧食必須要給,但是我們也不能任由賀家軍被挾持。」
靠近門口的商賈眯了眯眼:「虞娘子的意思是,這給糧食的事,得由我們城中的商賈出面?但如此舉止,豈不是會被誤會成通敵叛國?這可是大罪。」
虞青枝的目光落在他
的身上,淺淺一笑:「怎麼稱呼?」
「商侖。」
「商老爺。」
虞青枝喚了一聲,語氣極緩地說:「送糧食之前,我們可在整個朔州城宣揚,說我們是為了寧遠城的百姓送糧,只要將事情攬到我們身上,賀家軍那邊就能騰出手,屆時北狄人也跳不了多久。」
說到這裡,她臉上閃過一抹譏諷:「送去朝廷的那封信件,諸位應該能猜到結果吧?朝廷對北狄,可一直都非常容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