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夫的話也算是給賀連鈞吃了個定心丸,只要這世上有人能救賀婉月,他即便尋遍九洲,自然也是要找出來的。
賀連鈞看著賀婉月喝了藥睡去,便帶著虞青枝往縣衙方向去了。
如今他的身份,很多事情做起來都不方便,大張旗鼓尋找神醫門人這樣的事情,思前想後還找朱天賜、顧元侑合適。
顧元侑此時正忙著想辦法應付文楚銘,只吩咐了心腹,來給他們二人通了個氣。
“這文家兄弟感情倒是好得很,京城離鹿鳴縣路途遙遠,文楚銘只怕是得了訊息就往回趕了。”
“娘子莫急,文楚銘不過是七品主簿,況且鹿鳴縣內的事也非他管轄範圍之內,他想插手也沒那麼容易。”
“他說的不對!不對!文楚銘本身雖然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卻是個會溜鬚拍馬的,早早地就認了宮裡的錢公公當義父,抱上了大腿。”
此時系統也耐不住寂寞插嘴說道。
虞青枝在心裡默默地衝它翻了個白眼,賀連鈞可是男主啊,這破系統都知道的事,有主角光環的人能不知道?
眾人行至內堂,很是不巧的與文楚銘撞了個正著。
遠遠地見了賀連鈞,雖尚不知他是誰,文楚銘卻不由得被他身上的氣概所吸引,不住地拿眼神打量賀連鈞。
進京數日,他未曾專心於造福百姓,反而仗著錢公公義子的身份,在京城肆意結交官員,日日除了宴飲便是相約郊遊,可京城他見過的世家貴族、官宦親眷裡,卻沒有一人比得上面前之人的氣派半分。
而當他瞧清楚賀連鈞的相貌之時,卻不由得神情鉅變。
原來當年初入仕途的文楚銘曾有意拜入忠毅公門下,但朱天賜一眼瞧出他品行不正,當即拒絕,而後他才輾轉投了錢公公陣營。
數日前他離京時,曾在錢公公的家裡見過一副畫像,面前之人的相貌與畫像上的人,足足有七成相似。
他面上未顯,卻牢牢將賀連鈞的長相記在了心裡。
“文大人,久仰大人盛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顧大人說笑了,顧大人乃是鹿鳴縣的父母官,我兄嫂還得多多仰仗大人。”
二人都是官場上的人精,寒暄過後文楚銘也不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道,“顧大人,聽聞我兄嫂前些日子因為誤會進了牢獄,實不相瞞,今日我來,便是想問問大人,此案可還有翻案的機會?”
“文大人都坐了好一會了,你們是怎麼怎麼當得差,快來人上茶!”
顧元侑卻不肯接文楚銘的話,只拉著他東扯西扯,“我雖未曾見過文大人,但也聽說文大人最是愛茶,顧某隻身來到鹿鳴縣不久,在此地並無半個至交,正好我前幾日剛得了幾兩好茶,還請文大人一同品嚐品嚐。”
他哪裡不知道文楚銘的來意,若是以往,他們也不會將小小的一個錢公公放在眼裡,更別說是文楚銘了,可如今賀家敗落,賀家昔日的仇敵暗地裡都在尋找賀家兄妹三人的下落,此時行事還是低調些好。
“大人,我此番離京全然是因為兄嫂之事,京中事務繁雜,我處理好兄嫂的事便要即刻回京,所以還望大人應允,重申我兄嫂之案。”
“文大人這是說哪裡的話,令兄嫂的案子條理清楚、事實明確,你那嫂子周娘子當堂也是認了罪畫了押的,不過幾日過去,若是本官輕言重申,鹿鳴縣的百姓豈不會覺得本官言而無信?文大人來了一趟縣衙,我便下令重申,百姓又豈會不覺得是你我二人官官相護?”
“大人此言差矣!我兄嫂絕不可能做出此等謀財害命之事,必定是別有用心之人栽贓陷害!”
文楚銘言辭激烈,絲毫不把顧元侑所說百姓的看法放在眼裡,他得這番說辭,更使得對面顧元侑變了臉色。
“文大人,本官方才也已與文大人解釋過了,令兄嫂的案子認證無證據在,文大人與其想著翻案,倒不如想想怎麼約束好自己的家人。”
文楚銘沒想到顧元侑變臉如此之快,方才還請他品茗,這會卻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冷笑一聲,“顧大人,本官可記得令尊當年,與被抄家的賀傢俬交甚篤,顧大人如今甘心窩在鹿鳴縣做個小小的縣官,倒是令本官始料未及。”
顧元侑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他不知文楚銘是否真的發現了什麼,還是隻為恐嚇他,若是他真的發現了賀連鈞的身份,便當真留不得了。
他佯裝不懂文楚銘的意思,面色卻更顯冷凝,“文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官架子都擺到我鹿鳴縣衙來了,既然文大人也知曉我的身份,還請文大人好自為之,”文楚銘正欲反駁也被他打斷,“本官自然知道文大人背靠錢公公這棵大樹,背棄祖宗認了錢公公當乾爹,但不知錢公公是否真的願意為了文大人一人,得罪我顧家?”
顧家乃是京中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今朝雖不比從前顯赫,但故交仍在、餘蔭猶存,文楚銘若想在京城混得下去,自然不能得罪顧家。
顧元侑寸步不讓,文楚銘聞言更是怒上心頭,說道,“大人既然如此自負,那又為何懼怕把這案子重申一遍?若是我兄嫂當真做錯了事情,本官自然無話可說,但大人如此遮遮掩掩,倒讓本官覺得大人是收了他們賀家的好處,官商勾結……”
“方才本官在縣衙門口見劉家人正在喊冤,還以為是他們劉家人胡亂攀咬大人,可與大人一番交談下來,本官倒是覺得劉家人所言未必虛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