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衍邀集魏韓趙燕中山五國相王,締結合縱,共同應對齊秦楚三國,史稱五國相王。
行王道,事關重大,趙雍雖為趙君,但是也要綜合趙國諸臣的意見,及趙國目前的國力。公孫衍,丟擲王道這劑誘餌,的確很誘人。趙君想了想片刻,不緊不慢地說道:“犀首,相王一事,茲事體大,請給寡人一點時間。”
“好,犀首期待趙君的答覆。”
趙雍將這句話,細細咀嚼了一遍。公孫衍雲淡風輕地說等待著他的答覆。若是公孫衍要的,趙君給不了,會不會傷了那顆雄心萬丈的心。其實,公孫衍流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並非他不在意。相反,他是很在意趙君的承諾。但,他又不能步步進逼,以免弄巧成拙。既然,趙君許諾給他答覆。公孫衍只需靜候便可。
話到此處,已然是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趙君此番前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是該離去的時候。趙豹,看了看時辰,見夜深了,出言道:“君上,時候不早了。我們就不要打擾犀首休息。”
趙雍,點了點頭,道:“犀首之言,寡人銘記於心。夜深了,我就不打擾了。”
公孫衍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笑道:“趙君前來看我,犀首倍感高興。我們之間也交流心得,談不上打擾。”
趙雍起身,拱手道:“犀首,告辭。”
趙豹,也拱手道:“告辭。”
公孫衍見趙君說走就走,毫無脫離帶水,性情爽快,也道:“趙君,我送送你。”
“有勞。”
走出內室,來到正廳。肥義、田不禮、李兌等人在魏璦的招待下,酒喝得也是盡興。司馬望族因為要保護君上,以免飲酒誤事。坐在位置上挑了些瓜果點心,填填肚子,卻是滴酒未沾。魏璦熱情好客,但絕不強人喝酒,命人準備好上等的茶水,以供司馬望族享用。
公孫衍將趙雍送出魏國官驛,拱手道:“趙君,慢走。”
“告辭”。趙雍說完,領著一干人等離去。
魏璦瞥了一眼公孫衍,問道:“上大夫,你們在內室談了什麼。”
“沒什麼。嘮嘮家常而已。”公孫衍目視著趙君等人離開的背影,撥出一口熱氣,緩緩道:“以前我輕視趙君年少,是個少不懂事的之人。今日一見,是我錯了。有朝一日,趙君定會成為不平凡之君,一躍成為三晉之首。可惜啊!趙君一生有太多的跌宕起伏,註定孤苦。”
魏璦,驚道:“上大夫,你說趙君會成為三晉之首。趙國會獨領風騷,超過魏國。”
“趙君年少,便有如此膽識和魄力。他的見解深遠,看的長久。長大後,必定會帶領趙國獨領風騷。這個少年,不簡單啊!”公孫衍說完,便轉身回到官驛。魏璦雖聽了個半懂,也不追問。他認為,趙國是絕不可能超過魏國。魏國,第一個破周禮,行王道。趙國的邯鄲劫難,韓國的新鄭之圍,若非有齊國和秦國趁火打劫,趙國早就是魏國的領土。眼見魏國唾手可得萬世基業,轉眼成空。魏國的大好河山,也淪為他國。念及昔日的無限榮光,魏璦心中發堵,一陣唏噓不已。
夜,已深了。邯鄲大街上,早已經沒有熙熙攘攘的人流,也聽不到喧鬧之聲。夜色下的邯鄲,寧靜優美。趙君,欣賞著土生土長的地方。目視著,自己的國土。仰頭吸了一口氣,展開雙臂擁抱邯鄲。他從沒有這一刻,放鬆自我。一陣冷風吹來,趙君髮絲凌亂,衣角翻飛。
司馬望族見起風了,忙道:“君上,風起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宮。”
趙雍,凝視著他,眼神盪漾道:“這巍峨雄壯的邯鄲城,風,從來都沒有停過。”
邯鄲的血雨腥風,波濤暗湧,的確沒有停過。
趙豹,深沉地嘆了一口氣,仰視著邯鄲城,道:“這片故土,有太多感傷、太多離人的眼淚。風,怎麼能夠停下來。”
這些人本來不必這般勞苦,也不用跟著他站在空曠幽靜的邯鄲大街,吹著冷風。趙雍也覺得對不住他們,對著眾人拱手,道:“諸位,我們再此分手。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做。”
眾人行禮,目送著君上離去。
翌日,趙雍站在趙宮,面對百官,大聲宣佈與魏國合縱,締結聯盟。
眾人聞言,高呼道:“君上不可。”
趙豹、李兌也不主張合縱,但君上主意已定,多說無益。公子成聞言,微微一頓,臉色僵硬,也不發表聲音。趙雍,對著反對的人說道:“齊秦楚三國進逼我三晉。三晉大地,應該由三晉的人說了算。三晉合,則存;分,則亡。三晉危亡在夕,我等身為三晉健兒,理應守衛故土。唯有摒棄過往仇恨,攜手共同,方能應對危機。魏趙之間的恩怨糾葛,纏繞百年。今日,寡人決定與魏國合縱,就是為了斬斷這段恩怨糾葛。再多的痛苦,寡人一人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