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睡夢中醒來,拉娜婭的頭再次不可遏制地疼了起來。她的記憶中多了一些新的碎片,但這些碎片全部是封鎖的狀態,無從知曉其中的事件。
今天就可以離開醫療中心了,在臥床的七天裡,她仍是沒想好一套找回閃爍匕首的計劃方案。她穿衣之前,有意走到鏡子前端詳了一番自己傷疤累累的身體。胸口前的一道,腰腹處的三道,背上左邊蝶骨附近的一道,和其他地方的無數道……拉娜婭不禁皺起眉頭。
每一道疤都有它的故事,只是人們不會情願去回想罷了。
傷疤意味著教訓,不過也有一種好聽點的說法,傷疤就是勳章。
但沒有哪個女孩子會願意在身上添這麼多傷疤,拉娜婭也是如此。
拉娜婭買了一副黑色的遮光半指手套,以免哪天右手上的符號再次無意識賣萌。她所認識的人裡,還沒有一個人有過這種經歷,她是唯一一個。也許她的猜想是對的,因為她是被聖堂之眼認可的人,所以跟其他人不一樣。
她回到了聖金鐵匠鋪工作,如今她已經透過打工賺到了足夠的材料,於是她便申請將報酬改成錢,畢竟她買法陣刻刀還欠著別人五千呢。得知那天晚上加西亞家族的人並沒有找上他們之後,拉娜婭也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沒有讓他們牽扯進不必要的危險中來。
除了在鐵匠鋪工作之外,拉娜婭每隔幾天就會偷偷跑到鑄器師考核房間門口,打聽一下安妮是不是已經升為高階鑄器師了,然而令她失望的是,每次的回答都是“沒有”。如此一來她就不能回去啊,安妮可是恨不得要把拉娜婭殺掉的人,要是讓安妮知道自己還活著……
等等,加西亞家族來的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
如果不犯法的話……拉娜婭倒還挺希望他們被救她的那個人全殺了,拉娜婭在隱之聖堂又拿安妮沒辦法,但他們家族的人卻可以對自己不利!麻煩少一個是一個啊,這麼看來,以後得把頭埋進胸裡走路麼?只是打了別人一巴掌,別人就來要她的命了,那是不是別人無論對她怎麼樣,她都必須不能還手?
拉娜婭不是個喜歡惹是生非的人,但她也有底線。
奇怪,難道自己被那個人救回來,整個隱之聖堂就沒有一個人知道?拉娜婭總不能在最顯眼的地方貼張大公告:“有人看見是誰救了我嗎?”吧……那樣多羞恥啊。
安妮呆在D027鑄器室裡,這幾天她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和她同在一張桌旁的胖子和不愛說話悶頭做引器的眼鏡男每天都活在心驚膽戰裡,生怕安妮會像個威力無邊的*一般,不定時爆炸,把整個副職業樓都掀起來,包括所有活人在內,炸得連渣都不剩。
嗞嗞……
咔——
安妮額頭上又爆出了青筋,拳頭緊得骨頭關節都要破皮而出似的,握在她手裡的一塊金屬已經化成了碎灰,拳眼仍舊嗤嗤地冒著黑煙,灰就像沙子一樣撒在桌面上和地上。安妮已是咬牙切齒,每次想到那件事情,一塊金屬就要在她手上永遠與這個世界訣別。
胖子嚇得肥肉連顫,連忙一把抱住眼鏡男。這可是金屬啊!拿去給安妮一捏就碎了,還碎得那麼徹底……
眼鏡男雖然也說不上瘦弱,身材還挺勻稱,但被胖子這麼一撲,他就像……一棵在十級大風裡的小樹苗一樣,一個不小心可能腰就要斷了。
這件事情,還要追溯到十二天前。
安妮正在寢室等著家族那邊的好訊息,她的家族傳戒有了動靜,卻聽他們道:“我們還差一點就得手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就看到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下一刻,我們就……就回到出發的地點了!”
安妮嗤笑一聲,怎麼可能?就算那黑影有通天的法力,也不可能在一瞬間就把他們的人全部吹回去!
安妮只當他們在說笑話,但立刻又發現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什麼,你們沒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