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個正常人,只要想想往傷口上撒鹽,都會感到一陣無形的痛,那麼如果全身都是傷呢?
這樣的結果正是魚魚瘋最樂意看到的,儘管他也在不斷的下沉著,臉上扭曲的笑意和他發出的怪笑聲卻從來沒變過。
當拉娜婭看到什麼時,她陡然從渾身的傷痛中清醒過來,並意識到一件事——閃爍匕首在魚魚瘋手上!
水草在把他們丟下來之後就自行縮回去了,看到魚魚瘋滿目得瑟地向她展示著他的戰利品,拉娜婭剛做出一個將要衝過去的趨勢,魚魚瘋就瞬間移動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並且在那更遠的地方,魚魚瘋指著他們,卻像是對老四在說話:“好生氣!對面好生氣!對面有點想不通!”
只要是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能牽動全身的劇痛,當這樣的劇痛再次無情地提醒了拉娜婭之後,她自己也只好放棄了。
有了被打了一巴掌的陰影之後,班德魯也不敢再靠拉娜婭更近了,但是拉娜婭這副樣子他實在沒法看下去,平穩了身形之後便開始找有沒有能在水下用的療傷藥。
興許是忌憚著拉娜婭還有一把蒼穹之劍,魚魚瘋和老四很快就不見了蹤影。至少拉娜婭是這麼認為的,她蒼穹之劍始終就沒收回去過,總不能讓它也落得跟閃爍匕首一樣的下場。不過,那兩個惡棍卻不是這麼想的,雖然他們對人類瞭解甚淺,但他們可從來不相信人類能在潮溼的環境下接觸那麼長時間的強電流而不死,相反居然還存留著一戰之力,這簡直太可怕了。
其中的原因只有拉娜婭自己知道,一部分是守護斗篷抵擋了,還有就是遺蹟契約者擁有的遠超常人的身體強度。後者相當於頂替了聖神甲賜予的韌性,這才讓她保住一命。
看了看班德魯遞過來的藥瓶,拉娜婭隨手一接,感謝的話也說得十分隨意。
“那把刀對你來說很重要?”班德魯好像從拉娜婭的神情中看出了什麼。
“是非常重要。”
等班德魯轉過身來,猛然發現拉娜婭居然已經給自己換上另外一套衣服了。但由於傷口在海水中不但難以恢復,還有惡化的趨勢,血漬很快又浸透了防水性極差的繃帶和布料,暈染到多塊地方。
班德魯一時慌了,這女人不會還想著將那把刀搶回來吧?
魚魚瘋和老四這時候肯定不會再在牢裡到處招搖了,有人知道了他們十二惡棍的越獄計劃,他們有極大可能會去找到同夥,彙報此事。然後,便是順理成章地先合夥起來把拉娜婭和班德魯幹掉。
要是拉娜婭真的出動去找,還誤打誤撞找到了,八成就是送死去的。
班德魯一邊擔心著拉娜婭的這個危險的想法,一邊震驚於她顛覆人體學的承受能力。他想他一定遇到世界級的高手了,跟著他栽了這麼多坑,還不殺他,真的夠仁慈了。
“我去找找……”
班德魯一個激靈,連忙制止道:“不行!”
拉娜婭轉過頭,做了個無法理解他的表情,“我找找這地方有沒有樹都不行?”
不太懂為什麼要找樹,不過班德魯鬆了口氣,道:“好吧。”
緊接著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在海里找樹?
這跟在岩漿裡找冰塊有什麼區別?
恢復藥水根本起不到作用,只有指望樹之祭祀了,然而拉娜婭心裡也知道在海里找樹非常不切實際,而且是在沉沒之牢這種地方。一方面是找樹,另一方面,她想把紫水晶戒指的某些功能利用起來。
拉娜婭有傷在身,兩人幾乎是放到最慢的速度在前進。
看到拉娜婭如此艱難的行進步伐,班德魯其實很想對她說一萬個對不起,卻總覺得說出來反而會弄巧成拙,還是憋著了。
不管典獄長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牢裡排眼的事情,拉娜婭也早已在紫水晶戒指的地圖對應位置一一做了記錄,包括他們路過的地形。除了無法記錄動態資料,比如守衛的行動路線和重要罪犯們的位置之外,其他的還是能做到的,儘管有點麻煩。
他們想起斯拉克那個怪魚人,好像預料到了危險一樣,在最後一道門欄那裡執意不繼續前進,轉身返回深海。現在不知去了哪裡,或許就在哪個黑暗的角落看他們笑話。
不,他應該不會笑的,十二惡棍和典獄長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只是,總不能問這裡的其他人“斯拉克在哪”,這對他保持多年的低調十分不利,萬一最後傳到十二惡棍耳中,那斯拉克也無處可藏了。
他們兩個人類都已經這麼跳了,要是破壞了斯拉克的計劃,斯拉克一定會氣得把他們都殺掉的。他有這個能力。
“真是的,當初為什麼要逼我把記號弄掉?”拉娜婭一陣皺眉,這只是方便找人的無奈之舉罷了,又不會偷窺什麼,再說有什麼好偷窺的。
只是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身上的藥物就全部揮散了,拉娜婭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態還是如同剛被砸進海面時那般差,不管是外用藥膏還是服用的藥水,都沒有什麼x用。
身處現世,冰神恢復之力失效,拉娜婭僅靠遺蹟契約的力量維持著極為緩慢的傷勢修復,但這修復力又被海水鹽分的侵蝕完全抵消了。
要是海里真的有樹……不,要是在沉沒之牢裡真的有樹,拉娜婭發誓她一定會感謝那棵樹一輩子,等逃出去後一定在附近的島上種棵樹以表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