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目光會變成實質的話,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在熔岩之地的某一塊區域裡,都會看到一個奇異而穩定的四邊形。
二組的人基本上都已經開始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特訓,除了露西和洛隱。洛隱這種神人自不用管,露西注視著拉娜婭的時間已經很久了。破壞一組偷懶計劃的主意是她出的,她自然要去觀察一組成員的一舉一動,不過露西現在的關注點卻不是在整人上。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拉娜婭一直在看的人,是遠在十一組中的艾德瑞安。露西不禁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笑容,艾德瑞安究竟是有多大的魅力啊?就論她自己來說,來到隱之聖堂六年,除了艾德瑞安,她沒對任何一個男人動心過。
這並不能算是件好事,因為她的一廂情願是沒用的。而且,緊接著,不好的事情也發生了,艾德瑞安跟露西是驚人的相似,他也同樣除了一個人,沒對任何人動心過,那個人就在她視野正中心呢。
“也好啊……”露西輕輕嘆了口氣,不屬於她的,並且也無法爭奪過來的,那就任他去吧。
十一組那邊,其他成員早就聽從艾德瑞安的命令,原地冥想去了,艾德瑞安則坐在地上,保持盯著地面的姿勢,像是在沉思著什麼。
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好思考的了,庫羅裡給他們的特訓,對於他跟拉娜婭來說,簡直易如反掌;過了特訓之後便是競技大賽,拉娜婭能進前三十二強自然也是毫無懸念的。在艾德瑞安的想象中,拉娜婭帶著來自隱之聖堂的勇士,一路順風,勇往直前,魔神之刃握在她的手裡破碎成無數殘片,最後她緩緩轉身面向自己,冰冷地說道,現在輪到你了。
如此這般,那個可愛的女孩已經在他想象出的情景中跑了好幾個來回。
要是這樣就好啊,十六,你可一定要狠得下心來,只有你狠下心,這罪惡的神識才有可能被徹底摧毀!
半空中,庫羅裡眉頭微蹙,伸手指了指拉娜婭的頭頂,再指了指遠處艾德瑞安的方向,對穆漢斯道:“這樣可不行,你看。”
庫羅裡的意思是很顯然的,拉娜婭一直都在盯著艾德瑞安看,這都一個下午過去了。
“堂主,您確定艾德瑞安真的就是?”
庫羅裡很篤定地點頭,隨後嘆了口氣:“我現在就怕拉娜婭這孩子捨不得。真是天都算不到啊!他們兩個居然……”
都說旁觀者清,庫羅裡跟穆漢斯這兩個旁觀人士,就只是兩個還沒有細知內情的膚淺者了。在外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讓艾德瑞安或是拉娜婭來解釋的話,絕對能說得順其自然,只是如果他們真的願意說的話,別人一定會再次大吃一驚的。
神識力量的逐層解封、記憶的逐漸恢復,都在以一個緩慢而不可忽視的速度,增加兩者之間的吸引力,卻又規定他們必須彼此為敵。這不是近兩年才出現的狀況,早在神識產生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就像一條磁鐵上的南北兩極,本來就是一體的,卻背道而馳,永遠也碰不到頭。
“就算我們瞭解一些有關神識的事情,我們也不一定知道該讓拉娜婭怎麼做。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禱了。”穆漢斯也是不住地搖頭。
忽然,拉娜婭緩緩站起身,往前走去。
庫羅裡神色一動,還沒說什麼,穆漢斯便開口道:“隨她去吧……”
眼看著拉娜婭腳下只走了不到五步,卻是轉眼就離開了原來的地方,到了艾德瑞安的面前。很久以前,拉娜婭就已經養成把閃爍匕首隨身掛在腰間的習慣,如今只要拉娜婭想著要去哪個地點,便會自動往那個地方瞬間移動過去。
“什麼事?”艾德瑞安抬頭問道。他是笑著問的,就像根本沒想過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一樣。
“沒事就不能找你呀?”拉娜婭看了一眼旁邊正在冥想狀態中的其他人,緩步走到與艾德瑞安平齊的位置,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那你就是想我了?”
拉娜婭拿胳膊肘撞了艾德瑞安一下,樣子像是在反駁他的話語,其實艾德瑞安說得實在是對得不能再對了。以前倒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哪怕艾德瑞安離開拉娜婭很短的時間,拉娜婭也會感到心慌,她實在不希望變成這樣的。
“零五,我總覺得……”拉娜婭臉上僅剩的一絲微笑也抿去了,她挽著艾德瑞安的胳膊,順勢輕靠在他肩上,低聲道:“我們能夠相處的時間,不多了。”
艾德瑞安心中一沉,這何嘗不是擺在他們眼前的事實?此時再說什麼安慰的話也沒用了,兩人心裡都明白得很,這條路,真的快到頭了。
“你後悔嗎?”艾德瑞安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