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現在,在魔族佈置的幻境裡。其它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是假象,但我們死在裡面,就是真的死了。”依蘇說。
拉娜婭感到自己的袖口被人揪住了,轉眼看去才知道是格林特,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的。
“大家都不要怕。”說這句的時候,佈雷茲卻連自己的心神都定不下來,尤其是看到他的學生,每一個人的表情之後。他對依蘇道:“既然你們能夠闖進來,那我們應該也能有辦法闖出去。你們當時是怎麼做的?”
“你現在來跟我說這些……?”依蘇覺得又可笑又氣憤,她指了一圈同伴們的屍體,“憑你們的力量是不可能強行闖出幻境的!除非佈置幻境的人主動解除,在裡面的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
八名雪精靈,全是族內精銳中的精銳,饒是他們想破開這幻境一道裂縫,也花費了不少時間和法力。要不是為了救他們中間這個叫拉娜婭的,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損失。
身在異能界,不管是什麼種族,魔族都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而這個拉娜婭好像還沒意識到自己到底是誰。
她還在自語著:“幻境……如果我們都出不去的話,裡面的魔族要怎麼出去……假如我們能把裡面所有魔族除掉的話,新的魔族又怎麼進來呢……佈置幻境的人總不可能自己也在幻境裡吧,那他又是怎麼維持幻境的?幻境總不可能一直存在吧,那也太……”
“維持……?”佈雷茲恍然大悟,“哦——我想可能是這樣的。幻境的維持必須要有一個持續供應能量的來源,很明顯這個來源就是施法者。但持續施法這種情況是不太可能的,這時間也太長了。所以他應該是用了能量晶石之類的東西。為了不暴露他的幻境以及能量晶石的位置,那麼能量晶石應該就在這個幻境裡面。所以我們只要打破那個能量晶石,斷了它的能量來源,幻境就會自動解除。”
幾個沒接觸過幻境魔法的學生聽著有些暈,不過至少知道他們還有一絲希望。
依蘇眼前一亮,她覺得佈雷茲說的這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但接下來佈雷茲就對她道:“想跟著我們,就聽我的指令。”
依蘇從心裡討厭佈雷茲,但也只能服從,她的同伴都死了她一個人在幻境裡還能怎麼樣。
雖說有了目標,但是在偌大的幻境空間裡找這麼一塊石頭,卻如同海底撈針。而且他們奔波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天都快完全亮了,現在是他們體力最虛弱的時候。身旁不知還有多少魔族潛伏在陰影中,等待著機會襲擊他們。
應佈雷茲的要求,他們將步行速度放到最慢,以隨時應對突發情況,同時也是為了恢復體力。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說:“銀雪城的中心廣場是人最多的地方,但也最開闊,在位置上不會讓魔族佔了優勢。”
大家都知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魔族變化成的,但這也是唯一而且最好的辦法。他們要休息,絕不可能在視線重重受阻的樹林中休息。
清晨是最靜謐的時刻。雪暫時停了,淡淡的陽光貼著地平線,透過薄霧灑進來,雪被染上一層淡金色,一些將要消融的雪表面泛著細細水珠的光,在踩過腳印的凹陷裡又透出暗暗的藍。
泰德和佈雷茲並肩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在地圖每一條走過的路線上做記號,排除幻境晶石可能存在的區域。格林特維持著揪拉娜婭袖口的姿勢不知道多久了,姿勢的原因,腳步也比其他人都細碎些。羅森走在拉娜婭偏左前的位置,正好擋住了陽光,步態和平常走路沒有區別,但他用來控制弩器的左手是繃緊著的。
依蘇在佇列最後一路飄行,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時而朝小紫的背影看上一眼。
陽光在城門口的地方戛然而止,門內是一道很寬的城牆投影。拉娜婭錯開前面人的阻擋,朝裡看去。泰德說:“沒有異常情況。”佈雷茲仍是做了個“慢”的手勢,讓所有人停下腳步,“依蘇,進去看看。”
依蘇從複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儘管是滿臉不情願,逃出幻境也是他們共同的目標,她能反抗麼。
從門外的角度來看,裡面是一個人也沒有的,但不排除在他們看不到的死角里有埋伏的可能。依蘇被點名,只能替他們鋌而走險了,誰讓佈雷茲只有對他的學生們的安全負責的義務。
依蘇落到地上,慢慢走了進去,左右檢視,門後的、城牆上面的、屋頂上的,只要是可能站人的所有地方她都看了一遍,確定沒有魔族之後,回頭對他們道:“可以進來了。”
佈雷茲這才讓大家都走進去。
這個點銀雪城的街道上很空曠,除了他們之外就沒有一個人。路旁栽著整齊的松樹,一邊一排,樹上都壓著厚厚的雪。每隔些距離,就有一張長凳,長凳上也是積雪。
格林特看了一眼長凳,有點想坐下來,她已經非常累了,但是又不敢說。
突然長凳變成一頭魔犬衝她撲了上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