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驚濤。
白色的浪花撞碎在金屬的船體之上,粉身碎骨。
在寒日的冷風之中,一艘艘靜默的鋼鐵巨獸駛入港口,停在岸邊,帶來腥鹹的海洋氣息。
次日的上午六點左右,羅塞塔很早的就來到了位於蟻川市新城區邊緣的碼頭,這比他和槻山正夫約定的時間還要更早上一點,只不過這也是因為他習慣性的想要多瞭解一點資訊,才選擇了更早的過來。
所有的高樓都是從下而上建造的。
蟻川市這座近年來因為海運而興起的小城市,也並不例外。
作為新城區晚上得以燈紅酒綠的代價,港口碼頭,這裡的周邊地帶,便沿著建起了無數破舊、低矮的集裝箱房,有的人,甚至一家幾口就蝸居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
這聽上去對於生活都市圈裡面的人來說,好似不可思議,難以想象那種環境,人怎麼能生活的下去。
但當貧窮持續了一代,糟糕已經成為了習慣,那些所謂的異常,也就變成了日常,如同他們那些在海邊討生活的祖先,同樣學會適應了這喜怒無常的大海,並生存了下來一樣。
生命總會為自己找到出路。
既然難以接受教育,從事現代的高階工作,那就趁著年輕到碼頭出售廉價的苦力,那就花費時間慢慢拾撿海運剩下的垃圾出售碰運氣。
這些像沙灘邊小寄居蟹一樣蝸在螺殼中的人,給蟻川市的港口帶來了大量廉價的人力,和其他多方面的條件一起,使得蟻川市漸漸因為海運而繁榮。
但他們的存在,同樣也使得混亂和暴力佔據了這裡,誕生出了一種不同於都市圈的‘秩序’。
有人的地方,就自然會拉幫結派,而瀛洲的法律,又是眾所周知的經常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失準的。
所以,為了能夠保護自身的利益,最早享受到海運發展好處的那些人,便相互的聯合了起來,掛著‘會社’‘商事’的名字,吸收本地那些沒有工作的多餘勞力、以及嗅到了利益而來的外鄉人,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暴力組織。
想要搜尋這裡可能潛藏著的傳染源頭。
他們就必然要和這裡黑色地帶的居民產生交集或者衝突。
羅塞塔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深深撥出了一口氣,看著這些早已經在忙碌起來的碼頭工人,然後,他便隨意找了一家開在這附近的小吃店,點了些東西邊吃邊等,一直到片刻後,接收到他位置的槻山正夫,穿著那身深紅色的西裝推開門到來。
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了羅塞塔帶來放在旁邊座位上的琴箱,到對面坐下,他便好奇問道:“這是……?”
“吃飯用的傢伙,昨晚離開前跟安心院要的,畢竟我們今天在港口的行動,可能會發生武力上的衝突。”羅塞塔把手指豎在唇前‘噓’了一聲,然後從懷中摸出兩本東西丟了過去,沉靜道:
“安心院用她那邊的渠道,臨時批下來的證件,允許持刀和配槍,哪怕是殺了人也可以暫緩處理,雖然看你應該用不到,但我也順便給你帶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