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惑亂人心的傳言和一場微小的天柱震動之後,龍池聖城已變得與往日不同。
昔日的繁華之地空曠蒼涼了許多,不過走的大多是惜命的上六部眾,下六部眾訊息不靈,也沒有錢糧,只能留在城中。
一反常態的,龍池下層的反倒沒什悲慼的氣氛,少了上六部眾的壓制,百姓竟分外看得開,娼館賭場酒肆肉鋪的生意空前興盛起來。
龍池三層,眾人包圍了一處凋敝的小巷,巷裡只有一道小門,兩隻青石門獸頭上頂著幾片落葉,看起來分外冷清。
巷裡居住的人,就是趙寒知口中那個活到現在的龍池柱守衛。
巷外,符離不滿道:“趙寒知還是格局太小,嘴上溫良謙恭,到了有危險的時候,還是沒派出一個親信,全讓別人打頭陣。”
“人之常情,他倒沒有遮掩,總比要命的時候捅刀子的人好。”
李不琢隨口回答著,目光卻遠遠投向凋敝小巷的深處。
就在昨日黃昏前後,他還來過這裡,和傳道司蒼知談過一些話。
這事出乎李不琢的意料,他沒想到,趙寒知口中那個龍池柱守衛,原來就是如今的傳道司蒼知?
“這理不糙。”符離笑了笑,眼睛覷向一邊:李琨霜正若有所思地望著巷子深處,不知道在思量什麼,她說:“但你和他聯手,會不會有些尷尬?”
“我不需要和人聯手。”
李不琢搖搖頭,仍把注意力放在巷子深處,他能察覺到那扇小木門後有股蕭瑟肅殺的氣息——蒼知發覺了外面的人,他正袖手以待,也許,還在那個院子裡佈下了陷阱,想必當先攻入的人討不到好果子吃。
所幸這個老人住的地方本來就偏僻,在近來的動盪過後,四近僅剩的幾個上六部眾,眼下已被眾人悄無聲息的清除,他就算修為再高,也是獨木難支,得不到支援。
“小心些,他能活到現在,就算年老力衰,手底下也一定會有些硬招。”符離見李不琢神色凝重,知道他看出了些什麼,便出聲提醒。
“知道,他最多讓我受傷,殺不了我。”
李不琢說罷,掛穩了腰間的丹青劍典,就朝巷中走去。李不琢大概估量得出蒼知的修為,他至多是神遊境的煉氣士,並未凝聚法相,不然不可能看不出自己隱藏了修為,有不工劍陣護佑周身,不用擔心會有性命之憂。
對這位幫過自己兩次的蒼知,李不琢有敬重之心,所以,在趙寒知詢問誰要打頭陣時,李不琢站了出來。與其讓這個老人死在其他人手下,不如自己讓自己給他個痛快。
有李不琢甘當先鋒,眾人也樂見其成,皆按兵不動,看著李不琢走到兩隻青石門獸間,只有八人綴在他身後,為之掠陣。
李琨霜就是掠陣的人之一。
他盯著李不琢的背影,當初李不琢取得府試解元時,李琨霜就這樣打量過他,但這時的李不琢又更加令人捉摸不透,甚至讓他有種不可匹敵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