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夜慈收手揉開了打結的眉心,認真的看了花無間一眼。他以為花無間既然上來了,就是做好了純當一個樹洞的打算的,沒防備樹洞還要說話,還是在他還沒開始正文的時候。
再一個,在他印象中,他這個小舅子,可從不是這麼“乖巧聽話”的,沒事兒求他的時候,叫他一聲“姐夫”?
花無間什麼都沒說,直接伸手把早應該被看到的東西指給他看——
滿身的愁苦悽哀就差一壺澆愁酒的中年男人,一手還壓在花無間肩膀上,另一隻手還搭在眉心,就就著這個姿勢,偏過頭順著花無間指的方向看去。
靠氣質和顏值活命的中年男人,同一時間把這兩樣“性命攸關”的東西一起丟棄,會是怎樣?會整個垮掉嗎?
會,也不會。
那是同一個地方,就是剛剛花無間鑽出來的那個屋簷角。興許是那邊可以容人的地方就一個:這時候在那裡的人,和之前花無間的站位展現對比起來,除了身高上的丁點兒差距,其他地方几乎是一模一樣;
還是同樣的現身方式,周圍烏七八糟,黑衣裳的人站在那裡,只露個腦袋出來,悄無聲息,跟個“夜遊鬼”似的。
如果這是“鬼把戲”,以完全一樣的套路,想把人折騰兩次,這也太不入流了。
但是夜慈真的就被嚇到了,甚至比剛剛看到花無間那回還刺激。
也不是沒有道理:他看到花無間被嚇到,純粹是自己走神走的太過,大晚上的突然看到個人影子,本能的一下心驚;但這個就不一樣了,這一個,是越看越確認越回想,越慌的人坐都坐不住。
畢竟,如果夜聆依不打算藏著自己了,夜慈怎麼可能在“認出她”這件事上,需要第二眼。
但——
問題在於,如果,那邊那個真是他前一秒很想見的親姑娘的話,豈不是意味著……他剛才……甚至是現在……
不是“如果”,而是真的。
夜慈大腦飛快的“當機”了一把,又以更快的速度重啟。他幾乎是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現在最要命的點在那裡,觸電似的把兩隻位置都不對手放回了其該在的地方,與此同時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強行修改了自己周身揮之不去的頹廢。
但是人發自內心的表情的復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的。所以當下,夜慈積極的應對反倒達成了更悲劇的效果。“哭笑不得”四個字拿過來描述他更進一階的表情,恐怕都有些不到位。
夜聆依單手撐上來的有效空蕩裡,花無間拿自己當作完全的無辜者,以絕對置身事外的語氣,對他苦難無窮盡的姐夫道:“剛才她從窗戶上倒吊下來,打手勢讓我上來。”那不然,他為什麼放著重要病號不看護,上來摻和你們家事。
隨後嫌不過癮似的,花無間再補一刀:“她一直在那裡,我離開那兒的時候她就在了,是……你自己沒看見。”
夜聆依貓腰翻上來,撩著衣襬直起身,也沒多說什麼。但是有些時候,有用的話,一句到位,也就足夠了。
她說:“父親大人,皺眉催老,我男人說的。”
夜慈:“……”他寧可她抓住他剛才攔都攔不住的話,嘲諷的問他“哪裡覺得苦”又“怎麼對你了”;也不願意聽她表情淡聲音也淡的說這麼一句。
無關痛癢?怎麼可能!自家姑娘是個諷刺人的能手,夜慈想這值得做爹的感到欣慰,但是,如果被“關心”著“嘲諷”的人不是他,那就更好了。
以及,似乎在這個世界,謀殺小舅子,並不犯法吧?
夜慈突然想到這裡,僵著脖子慢慢轉身,卻發現花無間判斷眼下沒自己什麼事兒之後,已經從另一邊翻身跳了下去,他這時候,正好能看見半個背影……果然在修煉界的男人還是要有一份高修為才說的過去,不然跳上跳下的姿勢都不如姑娘好看,那多沒面子……不對,不可能有人的動作比我家姑娘好看的。
夜慈心道。
早已把當爹的面子盡數丟盡的夜慈伸手摸了一把臉,又用力的搓了搓臉頰,聲音很是鎮定的回道:“有理,我……記下了。”
夜聆依輕輕勾了勾唇角,魔魅在身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但是現下她眼底仍然有些不滅的光在,雖然不知道具體因為何事何人而生,然而確實是一力提拉的她整個人都有些明媚起來。
甚至於現下的夜色這般糟糕,周圍又沒有一點靠譜的人造光,卻都遮掩不住。
不過,對此陌生的人乍一看到,也會看得晃眼。
而這一款的夜聆依,除了她男人佔有時長地位的天然優勢,旁人哪還有對此熟悉的?
夜慈,就是現下唯一中招的,倒黴的幸福著。他從夜聆依往這邊走開始,便僵坐在原地微微仰著頭看她,但是直到她人都走到近前來了,他也沒能徹底適應。
這下底褲都要被扒掉了,夜慈心道,總覺得自己現在的心跳,比當年第一次見到自家娘子的時候,都要快個三四分,蹦躂的人的胃都被牽帶的難受。
他一時想,事兒早就說出去了,如今牽扯的不過是他的一個態度和麵子問題,他這麼緊張做什麼;一時又想,為什麼她會在那裡待著沒走呢,是他剛才的表現本就有破綻,還是她一直還是對他有所期盼的……
夜聆依當然不知道夜慈現在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也或許她知道了反而會對他其中一個問題心道一聲“該”,對另一個心道一聲“呵呵”。
她從這頭踩著花無間走過的屋脊走到了夜慈面前,站定之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繞著毯子走了半圈兒,去了花無間沒坐到的那個角。
這兩人就是背對著了。是給夜慈一個緩衝,也是給她自己一個更長一點的平復時間。
聽到夜慈和自己的呼吸都平穩了起來後,夜聆依未語先笑,忽然能夠感覺到夜慈心裡頭那份緊張了,她在手邊的一片瓦上輕磕了嗑暮離,發出很清脆的兩聲叮噹之響,才道:“再談談?”
夜慈的即時心跳又漲了漲,隨即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也笑:“再談談。”(異世殺手之王:冰山王爺烈火妻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異世殺手之王:冰山王爺烈火妻》,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