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臺上,方才還是一派“指點江山”態的三個少年排排站,一個比一個乖。
文思珧、文思瑒一改之前不變的抱劍姿勢,雙手背到了身後。
剩下一十一個人站成兩列,表情要多肅穆有多肅穆。
文家家主倒也有讓全演武場安靜的地位能力,但不會有讓這些熊孩子裡的熊孩子伏貼的震懾力。
這高要求唯一能達成的,目前也就只有那一個——
裁判臺前方,遠遠地只能看得見,那一襲白衣的謫仙當空負手而立,柔風悄聲的牽起他的衣角,日光點出了月顏的明耀。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場中,薄唇微勾,漆黑的瞳眸裡染上的是雲淡風輕,微飄的墨髮上點綴的是隻他一人擁得起的冷、豔、清、魅。
是她家風華絕代的陛下。
絕醫大人並不是個“見夫慫”,但委實是做了虧心事了。
那日之後她不曾再與他提及轉嫁符文一事,但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就此罷休,而區區一個轉嫁符文,本身再難搞,都種到她身上了,收拾完全絕廢不了半日以上的功夫,只要,她小心著不再在他靠的近發現的了的時候受傷就是……
哪裡想到他會在這個當口過來!
嘖,這不過是第一次“實戰”,簡直了。
夜聆依不動聲色的自己感嘆鳳惜緣來得太巧太不巧,卻想不到,她家陛下那麼一個精明而又極是瞭解她的人,會不做好完全的準備。
總之,現場情況就是,絕醫大人棋差一招。
不過這也是沒關係的事,抓包了就抓包了唄。
這兩個同穿白衣、同戴月顏、同凌空而立的人也不知對視了多久,就在一眾少年們覺得他們小叔家的小嬸嬸要完蛋了的時候,鳳惜緣突然飄身退回了裁判臺裡。
就屬文思珧反應最快,兩手同時把文思正、文思餘推開,自己仗著身高優勢,直接原地躺平,麻溜地空出了身後的裁判席。
謫仙飄飄落座,難得的沒有順勢歪躺下,只是略斜坐著手肘撐著扶手,於他本人,可謂端方。
不過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看戲架勢無疑了。
零號比武臺上,夜聆依保持著面無表情轉身,方才鳳惜緣傳音給了她一句話:聽聞‘小嬸嬸’在演武場大殺四方,為夫慕名而來,果見夫人威武,夫人請繼續。
夜聆依半點不溫柔的隔著袖子擼過文思儀掠回看臺,往對面裁判臺傳音道:回來。
她是劃定了區域傳音,少年們都知道小嬸嬸這話完全是說給小叔聽的,難為的是,被命令的人是他們……
兩口子吵架,究竟哪裡關他們的事了!難道他們還真敢當場給這二位中的哪個難堪不成?
十幾個“大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想率先動作。
在場唯一的“小孩子”文思玡正太眨巴眨巴眼,判斷了下當下的情況,忽然抬手拽了文思正就往旁邊走,邊蹦躂著邊天真無邪的道:“大哥快走快走,沒聽到小嬸嬸叫我們倆嗎,準是有什麼事情吩咐了,小叔這邊有其他哥哥們照看,再不過去,委屈了小嬸嬸,小叔也會生氣的。”
這是仗著自己年紀小呢。
而文思正居然也就這麼半推半就的被文思玡拖著走了。
後面文思餘跺了跺腳,“哎呀”一聲就快步攆了上去:“我說小玡兒你亂講什麼呢,小嬸嬸明明是在叫我!”
這仨人人精似的,如何能看不出,若真要在這二人裡面選一個,當然是小嬸嬸王道!
文思珧、文思瑒看了看留下來的是哪幾個,又看了看走掉的是哪幾個,對視過一眼,果斷就著靠邊優勢默默跟了上去。
而本該十一人的裁判臺這邊,細數卻只剩九人,老五文思葉,老六文思因,早不知在什麼時候溜走了。
而剩下的孩子們,是斷斷不敢再趁亂走了,那邊已有八個,這邊剩了九個,再動的話……為什麼最適合裝傻的人不是我!
少年們的內心各種糾結各種曲折,可那喊人的和那被挖人的,心思卻半點不在這兒。
鳳惜緣懶懶散散地半闔著鳳眸,目光自始至終黏在夜聆依身上
而難得尷尬一回的絕醫大人居然似模似樣的在跟身邊人冷著一張臉“談笑風生”,她身邊那人麼,自然就是剛作過一回死的文思儀。
全場都把寂靜送給了這位幸運兒,哭過一通但智商明顯還是線上是少年顯然還是想垂死掙扎一番的,畫風正氣凜然:
“小嬸嬸我跟你說,當年小叔橫掃演武場的時候……“
“小嬸嬸,你別看小叔在我們老子那一輩裡年齡最小,可修為……”
……
夜聆依心虛著走神的間隙聽進去了半句,旋即想鳳惜緣那裡只是涵字輩裡最小,二十二歲,文思儀都大他三個月!
如此說來她大概真的不該諷他“老”,雖然他比她大七歲時鋼鐵一般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