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聆依把布加迪威龍停在AS大廈前。
夜聆依半倚著車門,看向99層的樓頂,即使相隔如此之遠,但雙眼在靈力加持下,她仍舊能看的到那一頭耀眼的金髮,那太陽神般俊美的面容,以及男人手中舉起的,啤酒罐。
夜聆依垂下眼簾,這大概是她唯一一單不需要做任何掩飾的任務,自小到大,無論她想做什麼,他總能提前知道。
同樣,這應該也是唯一一單她自己向自己下的訂單。
夜聆依動了,但若有人在此,卻只會發現,她在原地消失,而不會發現她去了哪。
AS大廈整體都是玻璃幕牆,大概就算是隻壁虎,都無法在這光滑的牆面上落腳。
但此刻夜聆依卻是踩著那無規則地開著的幾扇玻璃毫無阻礙的急速向上。
以江展年的脾氣,不會在樓梯或者在電梯裡作什麼手腳,但她並不想再進這座大廈,況且,這大廈之上所開著的窗戶,也是江展年無聲的邀請。
夜聆依翻身落在大廈頂上,落地之時半分聲響也無,而從她下車到現在,不過半分鐘。
精緻的手工定製西裝隨意地鋪在地上,上面放著的卻是幾罐五塊錢一罐的啤酒。
一向只喝三大酒莊所產之酒的江展年輕抿著手中的廉價啤酒,臉上帶著幾分享受的笑容甚是從容地對她道:“來一杯?哦,不對,是來一罐?“
夜聆依稍有猶豫,但隨即毫不防備的從他手中接過,以往,她信的,是他的自負,今夜麼,是什麼都沒必要了。
拉開拉環,將那冰涼的液體送入口中,夜聆依看著那在風中恣意飛揚的金髮,意識罕有的竟在戰前恍惚起來。
大概是十三年前吧,她還是夜家高貴的小公主,爺爺准許她出去玩半天,當做四歲的生日禮物。
在一座天橋底下,她初次見他——一個小乞丐。
是的,這位如今Z國黑道的第一人,第一殺手帝國的建立者,曾是個乞丐。
略嫌諷刺,又是這麼個年輕英俊的人,常理想來,定是個爛俗那什麼故事無疑了。
當時的她看著那在陽光下泛著碎鑽般光芒的金髮,以及那雙眼睛中的倔強,鬼使神差的跑過去,擋在了高她一頭的他面前,對一群十幾歲的孩子,毫無公主風度的大吼:“以後,他就是我夜聆依的人,你們,不許再欺負他。“
那真的是鬼使神差。
當時的她是那麼的任性而驕傲,根本沒有注意身後的他,在聽到“夜聆依”三個字後,眼中泛起的蝕骨的厭惡與憎恨。
她對隨後趕來的爺爺道:“爺爺,我要他做我的哥哥。“
夜家的小公主,要什麼得不到,更何況是一個乞丐,一切不合理,有她的要求都會是合理。
然而,那時竟那麼愚蠢到近乎可笑的她,怎麼都不會想到,她一時的、與其他時候沒什麼差別的任性,就在三年之後,毀了整個夜家。
夜聆依強行迫使自己停止回憶,扔掉手中的啤酒罐,輕輕閉眼。
袖中的蝴蝶刀滑到手心被她單手甩開,這是她最喜歡的工具。
說真的,就她本人而言,她並不恨江展年,她並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麼恩義背叛的糾葛。
而對於被滅族的夜家麼,既曾殺過人,斬草不除根,不早做好被尋仇的準備,也叫報應了。
再者,她對那所謂因她能修煉且天賦極高而“疼愛”她的“親人”的感情,沒有“幾乎”,就是乾脆的沒有。
不過,她總歸是要殺了江展年就是了,不為別的,只求一個心安,夜家的“栽培養育”,欠著這麼多年了。
“真是的,就不能再好好說會兒話嗎?怎麼說,你這‘殺手之王’一身殺人的本領也是從下面這座大廈中學出來的,而我,是這大廈的主人。”江展年依舊坐在大廈的邊緣,在半空中晃著雙腿,對於夜聆依的驟然消失,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