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一想到剛才雲軒的話,腦子又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自家六爺除了當年曾對沈翹略微與眾不同之外,潔身自好,清心寡慾,從未對任何女子動過心。
難道,這次真的對這小尼姑動了凡心?
不,不可以!
雲軒“嗯”了聲,繼續慢條斯理道:“這兩日府中安穩了許多,本王的身體也大有起色,可見初塵道姑確實有除妖驅鬼的神力。”
“有初塵道姑跟在身邊,本王便可安穩無恙。”
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有力了些,只是這睜眼說的瞎話頓時讓凌楚有種無地自容的心虛,訕訕道:“既然王爺如此信任貧道,貧道自然不會讓王爺失望。”
也罷,既然演戲,那就只能演到底了,只要出了問題到時候雲軒別責怪她就好。
“六爺,長公主的壽宴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的,您怎麼……”秦峰對凌楚很是不待見,可他一張嘴,卻在接觸到雲軒輕飄飄瞥過來的眼神後閉了嘴,不過還是不忘記惡狠狠瞪了凌楚一眼。
凌楚也同樣對秦峰無好感,但也不好當著雲軒的面表露出來,她轉臉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了桌上江太醫剛才留下的藥方。
眸光一頓,她自言自語道:“這個藥方,好像不太對。”
杜江離得凌楚較近,因而試探道:“初塵道姑可懂醫術?”
凌楚其實也不確定,轉眼見雲軒也等著自己的回答,她只好回憶著腦海中宮鬥戲的臺詞,斟酌道:“藜蘆,苦,微寒。”
“細辛,溫,無毒,可若與藜蘆共用,則會藥性相沖,令人煩悶吐逆,大損津液。”
她這話一落,雲軒、杜江和秦峰誰也沒有說話,三人望著她的眼神不約而同的發生了變化。
太后的心思,雲軒向來清楚,所以江太醫開的方子自然是不能用的。
只是,卻沒想到江太醫竟從藥性相沖這方面對他下手,而且竟還被這個雲水庵的小尼姑給看出來了,這怎能不讓人心情複雜?
氣氛詭異,凌楚不安的緊緊攥著拂塵,趕緊見風使舵的打哈哈道:“王爺,貧道不懂醫術,剛才說的都是從書上看來的,記錯了也不一定。”
她的記憶從來沒有出錯的時候,可雲軒這打量著她那神色莫辨的眼神讓人心裡沒底,只好退後一步,給自己留了個餘地。
雲軒察覺到凌楚的緊張,唇角微彎:“初塵道姑不僅法術了得,竟還懂醫術,真是越發讓本王意外。”
凌楚在龍蛇混雜的圈子裡混跡許久,縱使對眼前這張驚為天人的臉有些心動,可她直覺雲軒瞧著六畜無害,實則深藏不露。
他的目光像是一張大網,讓她無處可逃,就像是心底的一切都被洞察得一覽無餘。
“王爺謬讚了。”嗓子有些發緊,凌楚避開雲軒充滿深意的眸子,行了個禮,“儘管邪祟懼怕貧道,不敢再侵擾清王爺,但為了王爺的安康,貧道再去王府各處走走。”
“有勞初塵道姑了。”雲軒微微一笑,目送著凌楚背影僵硬的離開。
“王爺,屬下這就去盯著她。”秦峰說罷,也“嗖”的閃身離開。
杜江將藥方遞上前,冷聲道:“六爺。”
雲軒沒看藥方一眼,抿唇道:“多去準備兩套道士袍子。”
杜江一愣,瞬間明白了雲軒的用意。
昨個凌楚來王府的時候並未帶任何換洗衣物,所以這道袍必定是給她準備的了。
“是。”應了一聲,杜江離開房間。
雲軒想起剛才凌楚披頭散髮闖進來的模樣,眼底劃過一抹淺淺的流光,若有所思:“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