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譯在廊下站定,管彤唇角微抿,隨即端莊地行了一禮道:“過幾日便是殿下的生辰禮,所以臣妾做了幾樣殿下喜歡吃的,不知殿下可有時間,到臣妾的西殿小坐?”
話音落盡,周圍一片寂靜,一旁的宮人們皆默然地頷首,檀墨悄悄覷了眼身前的蕭譯,隨即也將頭低了下去。
“那一日宮中自有安排,又何必這般麻煩。”
聽到此話,管彤微微抿笑道:“不麻煩,那一日替殿下祝賀的人自然多,臣妾只想,今日一人為殿下祝賀——”
話音落盡,眼前嬌俏的人微微低下頭,不再說什麼。
雪花簌簌地飛落,輕輕的,便能聽得積雪壓斷枝頭髮出的清脆聲響。久久未等到迴音,管彤的心不由漸漸緊攥起來,雙手躊躇地捏著手中的帕子,既想抬頭看一看對面的人,卻又不敢。
蕭譯默然地將這一切收入眼底,並未多言,只是緊了緊大氅的繫帶,隨即先一步從管彤身旁擦肩而過。
細微的衣料摩擦聲悄然響起,管彤身形微微一僵,臉上不由浮起一絲失落,可心中卻是一閃而過的恨意,雙手在袖下緊緊攥起,努力的將其抑制住。
“去西殿罷。”
身後陡然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管彤微微一怔,恍然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她驚訝地轉身時,只見少年停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她,幾乎一瞬間,溫柔的笑意爬上少女的眼角,管彤當即走了上去,默然的跟了過去。
茫茫白雪之間,二人一前一後,既不遠,也不算近,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在其中,明朗的月光將二人的身影微微拉長,漸漸消失在那。
當二人來到西殿,在此侍立的宮人幾乎是驚詫地看著這一幕,即便如此,也只一瞬,眾人都緩過神來,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恭恭敬敬地迎接先後走進來的二人。
“殿下,側妃——”
蕭譯淡然地走進去,語中平靜道:“起來吧。”
待穿過一扇又一扇的門,來到廊下,立在廊前的人連忙上前行禮,隨即恭敬地躬身打起厚厚的軟簾。
蕭譯撩袍走了進去,管彤也隨之走了進去。
殿內如初嫁那日一般,明亮而精緻。
當走過光滑如鏡的大理石磚,來到內殿,繞過一扇《十二美人圖》的屏風,一股淡而輕悠的暖香頓時襲來,讓人神情不由微微鬆緩。
管彤親自上前引著蕭譯入了座,候在殿外的侍女隨之走了進來,從食盒中將一道又一道溫著的膳食擺在桌上,最後才將一壺正溫著的酒放下,在玉合的眼神示意下,眾人漸漸隨著她退了出去,只有檀墨尚還立在那兒未動。
管彤見此臉色並未變化,只是含笑溫柔的請蕭譯坐下,這才和善的轉而對檀墨道:“外間也備了些吃食,是給檀公公的,也不知可合你的胃口。”
檀墨聞聲當即受寵若驚的躬腰道:“側妃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敢當得起。”
話音一落,管彤笑著道:“檀公公辛苦,這些小菜只是本宮的一點心意,可莫嫌棄。”
“不敢,不敢——”
檀墨見此連忙回應,隨即轉而看了眼坐在那兒的蕭譯,蕭譯似是感受到了一般,只飲了口手中的茶道:“你去吧。”
管彤見此,不由垂下頭來,唇角微微揚起,檀墨得了令,這才恭謹地拱手道:“奴婢謝殿下,謝側妃。”
話音落盡,檀墨禮貌地退了出去,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是臣妾燉的乳鴿湯,殿下先暖暖身子。”
眼見著管彤親自侍立在一旁,不曾坐下,此刻更是手執湯匙為其添湯,蕭譯這才道:“坐吧。”
管彤將湯放在蕭譯身前,這才溫順地坐到一旁。
蕭譯端起碗來,攪了攪,湯匙碰撞湯碗的聲音顯得格外清脆。
待飲完,管彤又親自替蕭譯佈菜,蕭譯吃了一口,不動聲色地擦了擦手道:“很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