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銀龍堡領主還以為獸人想在交換上耍花招,不過在使者到來之後的幾天,透過多方面的瞭解,他才知道這件事確實有點複雜。
北方的戰爭還在繼續,為建立國家而奮鬥的獸人們雖然有了戰鬥目標,但是口號並不能讓他們抓到更多俘虜,尤其是在南線危機解除之後,北方軍事壓力再次增大。
在魔族面前丟盡顏面的親王靈格斯帶上兩支騎士團和大批步兵軍隊,奔赴北方交戰地區作戰,在原本屬於北山家族的土地上和獸族大打出手。
儘管親王大人拿魔族的骨龍和熱兵器沒多好的辦法,但是對付滿腔血勇的獸人軍隊還是很有一套,再加上更多魔法師的加入,搖搖欲墜的北方戰線穩定了下來,被抓到的獸人都被逼迫去修建更多城堡要塞,為大軍減少野戰壓力。
不得不說,站在城堡裡用魔法轟擊獸人的效果,確實比野戰好,就連號稱「不破金身」的熊族勇士修曼,面對著縮起來的敵人也是毫無辦法。
由於雙方國力、技術和魔法上差距很大,親王這種在文森看來完全是「結硬寨打呆仗」的戰法,反而有一定的優勢,至少是比在從前野戰裡屢屢被對方優勢兵力埋伏圍殲強。
也正是因為如此,抓到希羅德人俘虜的難度,比起從前也是大大提高了,這也是獸人之前和魔族協商時從未想到的情況。
在加上希羅德人為了防止獸族間諜滲透,在國內到處都加強了盤查,想透過地下網路將大量的奴隸運到南方,也變得困難了起來。
在走不通西境密林的情況下,原本一個月就可以完成的偷渡,現在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還要藉助更多其他勢力的協助。
不過德萊米也不是白來享用海鮮的,在她露面的五天之後,第一批希羅德奴隸還是進入了濱海領地,連騎士帶步兵一共是四十八人。
也許開始時還有俘虜心存幻想,或者想要維持可笑的尊嚴,但是一路上他們早就被獸人使用各種手段修理地服服帖帖,寧可成為魔族的奴隸也不願多在獸人身邊多待一秒鐘。
對於其他的奴隸,文森對於他們的身份來歷完全不感興趣,反正都是拿來換錢的貨色,所以無論是諂媚還是求饒,都不影響他大手一揮,將這群除了廝殺一無是處的傢伙送去南邊港口的奴隸船,來一次藍岸領地的組團旅行。
只有一個人,就是德萊米幾天前像他提起的那個「特殊禮物」,沒有得到同胞們一樣出國的待遇。
為了查證德萊米口中情況的真實性,文森百忙之中還專門抽空去了一趟牢房,親自去審問那個身份與眾不同的少年。
領主城堡的地下,有個不知是何原因形成的巨大空間,前任領主利用這個得天獨厚的優勢,在此建立了一座規模龐大的地下城,讓更喜歡黑暗陰森的魔物們藏身於此。
作為一項古老而俗套的娛樂設施,地下自然有大家喜聞樂見的魔族地牢。
地牢由冰冷的黑色石牆構成,牆壁散發揮之不去的一股邪惡氣息,即使是最勇敢的人也會在踏入其中時也會不由得心生恐懼。
由於太過於陰森,連無所事事的龍都不想來參觀。
文森進入地牢後,一條狹窄而陰暗的走廊映入眼簾,四周的牆壁上用血寫滿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魔法符文。這些符文閃爍著冷酷的光芒,彷佛在嘲諷著人類的渺小與無力,也增強著魔族的力量。
地牢中瀰漫著陰冷潮溼的氣息,牆壁上滴落的水珠在黑暗中閃爍,彷彿是被關押者流不盡的眼淚。
走廊的盡頭,出現了幾道巨大的鐵門,門上鑲嵌著許多細密的秘銀線,散發著混沌能量。每一個銀線上都纏繞著青黑色的猙獰扭曲的符咒,未得許可進入者都會遭到可怕的詛咒攻擊。
「好嚇人喵,請把希羅德人都關進來喵。」
德萊米哆嗦著走過大門,望著裡面牆壁上掛滿的鋸齒狀鐵鏈,還有鏈子上還殘留著不可名狀的液體,還有地面到處丟棄的可怕刑具,一邊哆嗦,一邊興奮地向魔族領主提出合理化建議。
「那不可能。」文森斷然拒絕,「這裡是我族成員消遣解壓的娛樂場所,不是希羅德人的JZ營,沒那麼多地方給他們住。」
從某些敞開的房間裡,德萊米看到牆角堆放著許多骸骨,還有被繩索鏈條掛在牆上的人類軀體,他們似乎還沒有死去,臉上表情扭曲而痛苦,已經斷開的殘肢散落一地,引來無數大小魔族的喝彩,像是在看劇場表演。
更遠處傳來還呻吟聲和受刑者的哀嚎聲,讓魔族聞之如聽仙樂耳暫明。
魁梧猙獰的鞭魔是裡面的主要看管者和審訊者,他們在哀鳴與血腥中永遠精力旺盛,對於施虐貪得無厭,對給關押者帶來痛苦的執著追求永無止境。
「那小東西可經不住折磨。」德萊米提醒道,「等到消滅了西邊的敵人再弄死。」
「我有分寸。」文森面無表情地回答,「如果他說的是實話,那又何必弄死呢?」
兩人在一群鞭魔的護送下,來到地牢中央的大拷問室,這裡面被血紅色的魔石鋪滿,而牆壁上則鑲嵌著上百個能窺探精神的混沌水晶球,這些水晶球中寄生著魔眼,能夠無情地揭示人的內心秘密。
「這裡是特殊的心靈拷問室,能得到這種待遇的人可不多。」文森指著拷問室的角落對德萊米說,「這個人的精神早就崩潰了,根本用不著我們費勁。」
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有一個蜷縮在地板上,被鋸齒狀鏈條綁住的少年,仔細看會發現那些鏈條在蠕動,彷彿有生命般閃爍著妖冶的光芒。
「味道沒錯,就是他喵。」德萊米嗅嗅空氣後,才點頭說,「就是他,聲稱自己姐姐在大魔導師伽斯尼身邊當重要助手的魔法學徒,希拉姆·多米尼克。」
「真是奇怪,如果姐姐有這樣光明的前途,甚至擁有魔導師之姿,大魔導師為什麼不給他徹底治好身上的魔胎呢?」文森自言自語道,「這個人身上居然有七八次被種植魔胎的痕跡,簡直是匪夷所思,您說呢?」
德萊米望著心中應該早就一清二楚的領主,嘴角上勾起一抹冷笑。
「當然是,有人不希望他康復,這樣才能靠控制他來讓那位天才魔法師小姐老老實實賣命……就算是我,都認為這種行為過分卑鄙喵。」
「我也是這樣想的。」文森提高聲音問少年,「你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