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這就要走了?也不請我吃頓飯?”
牧遲站在玄關,身邊是他剛帶進屋的行李箱。面前穿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性正在穿著皮鞋,同樣帶著一隻厚重的行李箱。
“臭小子,為了等你我已經晚了一個小時出門了,再拖下去飛機都趕不上了。”二叔笑罵道,“接下來兩年,這棟樓就交給你了,租金你自己安排,住戶名冊的軟體我發給你了,決定不了的事情微信問我就好了。”
“行行行。”牧遲側過身,看著穿戴完畢的二叔走出門,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二叔,你這棟樓不會有什麼怪東西吧?”
“怪東西?你小子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二叔挑了挑眉。
“但我從小每次見你,你身邊都會有些奇怪的東西啊。”牧遲掰著手指頭道,“一隻眼的貓,三條尾巴的狗,沒有腳的鳥……”
“去去去,整天想些不著調的東西,也不見找個女朋友回來。我這樓清清爽爽,住的年輕白領一點不少,你別整天蹲著,遊手好閒的,隔壁102新租進來的那個年輕女孩我看就很不錯,有空多和別人聯絡聯絡……”
二叔絮叨了一會兒後,低頭看了看錶,估摸著實在沒有時間了,這才停下對牧遲的說教,關門離去。
牧遲走到視窗,直到看到二叔拖著行李箱的身影隱沒在黑夜中,才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從今天開始,他將在這聞柳苑1棟101室生活兩年。
並且以替二叔收這整棟樓的租金為生。
雖然說這個小區過於偏的地理位置,過於老式的外形都會讓這棟樓的價值大打折扣,但也足以讓牧遲安安穩穩躺平生活。
如果要說有什麼是讓牧遲顧慮的話,那無疑問題出在“二叔”與“房子”本身上。就如他對二叔所說的那些話一樣,從小到大每一次見到二叔,他都能看到二叔身邊跟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然而二叔自己,對這一切卻毫不自知,似乎這真的只是牧遲的幻覺。
不過想想二叔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真要有什麼怪東西,那也早該出事了……吧?
只是這點顧慮相比起從二十來歲就能開始躺平開擺的幸福生活而言,實在算不了什麼。這也是牧遲毫不猶豫辭了他那不到一蛆的工作,千里迢迢趕來餘臨市的原因。
牧遲坐在沙發上,突然心裡沒來由地一慌。他環視了一圈,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溫和的燈光將整個客廳都籠罩,藏不下一丁點兒黑暗。
牆壁上的老式掛鐘齒輪一下一下響著,指標正指著六點十三分,正是吃飯的時間,仔細嗅聞,隔壁飄來好聞的菜香。
他倒是不餓,便開啟二叔發給他的“住戶名冊”,是一個藍底黑房子圖示的app,點進去是類似小說書架的頁面,每行三個位置,正好對應一層三戶,上面記錄著簡單的住戶資訊,包括名字、年齡、工作。
他掃了一眼,居然真的和二叔說的一樣,住戶大多年齡在二十到四十歲間。翻到最下面對應一樓的一行,二叔特別提到的那個隔壁年輕女孩的資訊也都有記錄。
“寧海晏,女,22歲……這才剛畢業吧?”
“砰!”
他正喃喃著,廚房方向突然響起窗戶破碎聲,似乎有什麼重物落入了廚房中。而緊接著,廚房裡的鍋碗瓢盆便哐啷啷地被什麼東西粗暴地推到了地面,一時間破碎聲碰撞聲響成一片。
“不會是野貓撞破窗戶跳進來了吧?這麼鬧騰?”
鎮定了一下,牧遲站起身,隨手拿起靠在牆邊的掃把,小心翼翼靠向廚房。他才捏住門把手,便察覺到了不對勁——整個房門的溫度都似乎比周圍低了一圈,多握上片刻,居然手掌心都被凍得發疼。
這絕對不是什麼“乾淨”的東西!
“草草草,我就知道二叔和怪東西脫不了干係!”牧遲心裡大罵。
他連忙撒手,心裡希冀著這次的怪東西也和二叔身邊那些玩意兒一樣不會傷人。但他才剛剛鬆手,廚房木門上突然響起如電鑽打洞一般的聲音,緊接著身前門板中間猛地碎裂一塊,一團黑漆漆的觸手狀物自破碎的洞裡衝出,緊緊纏住了他的腰!
這團觸手在裹上他的腰的一刻便開始迅猛地收緊,牧遲感覺自己並不健壯的身板快要被折斷了,他用力向著客廳邁步,但那股力量遠勝於他,反而將他扯得後背都緊貼到門上。
“要死要死,這是什麼鬼東西啊!!”
牧遲被勒得喘不過氣,他感覺到那觸手已經不安穩於他的腰部,一段開始向上攀爬,另一段則開始向下延伸,再這樣下去自己整個人怕是都要被包在裡面!
難道就沒什麼脫身之法嗎?
二叔呢?救一下啊!
二叔當然不可能現在回來,就算回來,都無法注意到這些東西存在的二叔,顯然也沒有將其擊潰的方法。牧遲大口呼吸著,手裡的掃把柄不斷敲著這觸手,回應的只有邦邦的聲響,卻根本無法造成丁點的傷害。
靠他自己沒可能脫身,除非有人協助——
對,鄰居,他是有鄰居的!
牧遲的耳朵此時敏銳地捕捉到了隔壁房門開啟的聲音,圾拉的拖鞋聲隨即響起在樓道中。沒有猶豫,他立刻叫著二叔專門提過的那位鄰居的名字,大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