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阿姨,你聽說過空中花園嗎?”在愛爾蘭待了一個多星期,只要姚琴肯跟夏晚梔聊天,夏晚梔都有隱晦地把話題往謝祁延身上扯。
說來也奇怪,柳書白交代不要過多提起,但夏晚梔一天提了不下三次都沒見有什麼不妥。
相反,姚琴與她交談甚歡,時間久了看透了夏晚梔的小心思,配合著問道:“什麼空中花園?啊讓我來猜猜——”
姚琴故作停頓,笑道:“是你愛人為你專門打造的求婚聖地?”
夏晚梔往嘴裡塞了兩顆車厘子,再依次吐出核來,神秘擺了擺手:“誒錯了,空中花園確實是謝祁延打造的,但不是為我,是為了一個個對他來說也很重要的人。”
夏晚梔沒留意到姚琴嘴角笑意的凝固,幽幽往下說:“但確實是在空中花園求的婚,還是我求的。”
這兩天降溫,姚琴膝蓋上蓋著毯子,柳書白怕她冷著還讓她戴了條圍巾,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夏晚梔說的最後一句話,她垂著眼睫,將下巴埋進圍巾裡,遮住了表情。
夏晚梔見她沒反應,微微咬唇看她。
柳書白說,比起往日,姚琴這幾天的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好轉,醫生也說她社會功能提高了許多。
願意與人交流,等於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每個患者發病情況都不一樣,或許是因為同時伴有抑鬱症,姚琴發病時更多時候是安靜的。
吹來的風凍得夏晚梔一哆嗦,她沒敢說話,也沒任何動作,就靜靜陪在姚琴身邊。
謝祁延和柳書白前後提著兩桶花泥過來,夏晚梔見狀示意他們禁聲,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姚琴。
柳書白對這樣的姚琴很熟悉,深知她又陷入到她自己的世界去了,無奈笑笑經過夏晚梔身邊,將那花泥倒入花圃,扛起小鋤頭便開始幹活:“她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不用擔心她會受影響。”
夏晚梔:“……”
謝祁延站著看自己的母親。
“來這才第十天,謝總都快變花農了。”夏晚梔瞧著姚琴確實像不受外界干擾的模樣,於是起身走到謝祁延面前下意識地要觸碰他的手。
謝祁延手上都是泥,微微往後一縮:“手很髒。”
夏晚梔不介意,拉著他手腕走了幾步,將地上的水管提起給他放水:“洗洗,你去陪媽坐一會兒。”
姚琴每隔幾個小時的狀態都不一樣,她像個正常人能與夏晚梔交流時,謝祁延小心翼翼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她情緒失控時,謝祁延想靠近卻不得靠近。
現在的姚琴不言不語,謝祁延哪怕上前抱她她都沒任何反應。
於是謝祁延便也這麼做了。
輕輕的擁抱過後,謝祁延坐在小矮椅上,溫涼的手指捏著姚琴那熱乎乎的掌心。
夏晚梔不打擾他們母子二人的溫馨時光,跟到柳書白跟前讓他給自己指派一點活幹。
柳書白移回視線,衝夏晚梔幽幽一笑:“你跟你婆婆倒是格外投緣。”
夏晚梔嗯了聲,語調微微上揚。
柳書白彎腰剷土,忙活著沒說話,過了半會兒又說了句:“阿延遇見你,是他之幸。”
夏晚梔嘴角漾著笑意:“也是我之幸。”
愛是相互的。
相愛才會在一起,然後結婚,組成一個新的小家。
快五十歲的人了,柳書白聽了還隱隱觸動,竟羨慕起小年輕來了,他苦澀笑笑,不由自主地又看向不遠處的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