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作品都是有意義的,只是有的明瞭,有的晦澀。
影片裡的甘敬抱著吉他,神情有些惘然,電影以言情,歌以言情,他當然都是知道的,也因此,在簡單瞭解了謝歆以往唱歌的風格後他是先挑選了《青花瓷》,那是符合她唱路的一首歌。
然後,甘敬挑選了第二首歌,一首有著極其濃郁感情色彩的《山丘》。
一朝旋律,十年填詞,始有《山丘》。
甘敬很喜歡這首歌,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
有經歷,也才唱《山丘》。
“想說卻還沒說的,還很多。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讓人輕輕地唱著、淡淡地記著,就算終於忘了,也值了。”
“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僥倖匯成河。然後我倆各自一端,望著大河彎彎,終於敢放膽,嘻皮笑臉,面對、人生的難。”
甘敬做事的起始經常很隨意,可一旦開始做了就很認真。
所以,他可以拿著劇本去一家一家影視公司的談,也可以質押房子來完成預算。
所以,他可以飛到巴黎拉來莫嘉娜,也可以用自己來教她什麼是體驗派,什麼是戲外的功夫。
也所以,他可以把這首《山丘》準備的極為認真。
影片是用攝影機錄製的,採取的鏡頭是全身景。
構圖色彩是精心設定的黑白灰棕,黑色鋼琴在背後、身上是白色襯衫和灰色褲衩、手上是深棕色吉他,甚至,地上都臨時鋪了一層灰白色的地板紙。
最後,那就是表情管理了,這也是甘敬最為擅長的部分。
表演三流派,體驗、方法、表現,具體到表演當中,演員經常是下意識混合著使用的,以達到目的為最佳。
甘敬這幾天在琢磨《無間道》,無可避免的,他有在琢磨裡面一位極其出彩的演員黃秋生。
這是一位有著獨特氣質的演員,蕭索、頹然,又有一種莫名的詩意。
甘敬上輩子曾經接觸過他,但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親身接觸,是他在電影裡給他自己加戲,腳踩英國國旗唱《國際歌》,這是一位老毛左。
現在,甘敬就有在尋找那麼一種感覺了,嚴格說來,這是表現派上的應用。
借用理論前輩的話來說,“在竭盡全力、異常逼真地表現情感的同時,應當始終保持冷靜,不為所動”。
甘敬知道《山丘》這首歌表達色彩上的濃烈,偏偏,他有在用另外一種人物的感覺讓濃烈以一種冷淡的滋味在燃燒。
怎麼樣的燃燒呢?
雞尾酒上的幽幽藍火。
昏暗路燈下的菸頭明滅。
吉他弦上無人等候的喋喋不休。
鏡頭排程,構圖色彩,人物感情,嘶啞歌聲。
如此,才成了這段影片中的一首《山丘》。
許文被震住了。
謝歆也被震住了。
隨著最後歌聲的逝去,一段彷彿極其鮮豔存在卻又終究淡去的經歷也跟著逝去了。
詩以言志,歌以詠懷,不過如此。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