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之下,慧芳宮真真是忙亂如麻。
晨起時,婉蓉忽然覺得下身不適,退下中衣一看,一灘鮮紅的血跡赫然印在上面。
申若林匆匆趕來,看到這種局面一時間有點難以置信。
明明昨天已經服用了安胎固氣的湯藥,按說不應該再有出血的症狀才對。
婉蓉眼看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臨盆,皇嗣倘若現在出了什麼狀況,申若林不僅對不起婉蓉希冀,更對不起婉瑩的信任。
苦苦思索了半天之後,申若林讓小太監請來了太醫院的幾位院判。
為首的院判,看了申若林的藥方和昨日的醫檔記錄,然後又看了婉蓉的面色,最後又慎重地把了脈像。
章副院判和另外幾位副院判,也把了脈搏。
院判大人看了看婉蓉,然後輕聲問道:“娘娘,申太醫昨日給您開的湯藥可有按時服用?”
婉蓉躺在床上,抬著腦袋點了點頭,輕聲地說道:“昨兒晚上喝了一劑,今兒早上還沒來得及服用。”
婉蓉的聲音極輕,她似乎生怕自己聲音太大,然後震動到腹中的胎氣似的。
申若林急急地問道:“娘娘,湯藥可是您親自煎服的?”
婉蓉又點了點頭,說道:“本宮一味一味核對之後在眼皮子底下放進砂鍋裡熬製的。”
申若林一臉疑惑,昨日的湯藥裡有幾樣都是固氣止血的保胎藥,按說服用之後,至少短時間內不應該再出現見紅之症才對。
“娘娘昨夜睡得如何?”院判看過申若林的藥方,若是淑妃服用,今早不應該見紅。
“本宮入夏之後,時常覺得夜裡暑熱,前一陣子開始夜夜腰痠腹墜,常常夜不能寐。”
“娘娘所說的情況大約有幾日了?”
婉蓉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努力在心中計算著時日,然後篤定地說道:“大約也要有十日了吧。”
“娘娘是覺得暑熱無法入眠?還是因為腰腹不適,所以無法入眠?”
婉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起初是因為暑熱,不過侍女們一邊打扇子,倒也能安安穩穩睡一夜。後來鋪了涼蓆,夜裡也不覺得暑熱,可是就是小腹腰間十分不適。”
一屋子太醫都極力分析著婉蓉話語裡的病症,腦子裡高速尋找著淑妃娘娘夜不能寐和腰痠腹墜的病理。
“娘娘腰痠腹墜大約是什麼症狀?”
婉蓉組織了自己的說辭,輕聲回答道:“若不是見紅,本宮還以為是陣痛,跟本宮初次懷孕的時候一模一樣。”
“娘娘最近可有煩心之事?”
“就算有,本宮也不會現在煩惱。本宮希望能將腹中胎兒好好地養到瓜熟蒂落,本宮不會憂思多慮的。”
既不是暑熱,也不是憂思。婉蓉身體有一向強壯,到底會是因為什麼出現見紅之症?眾太醫都一籌莫展。
院判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是依著現在的情形,若是三五日之內,見紅之症依然沒有好裝,婉蓉很可能會早產或者——流產。
院判和一眾太醫的心裡,都已經對著兩種可能做出了取捨。
與其流產,不如早產。
“淑妃娘娘,不必過分憂心,皇嗣如今八個多月,就算此刻生產,太醫院也能確保皇嗣順理誕生。”
“不,院判大人,本宮要保孩子瓜熟蒂落。”
“娘娘如今這個樣子,也就是三五日之間,皇嗣肯定要落地了。”
婉蓉眼中急出了眼淚,哀求道:“本宮不想讓腹中胎兒早產,還請院判大人想想辦法,保住本宮腹中的孩兒,好麼?”
院判大人緊繃著自己的嘴唇,看樣子也是不能輕易答應婉蓉的哀求。
“娘娘,可否屏退眾人,微臣想單獨和您說幾句話。”
婉蓉衝著鈴音揮了揮手,鈴音帶著眾宮女撤出寢殿。
幾位太醫也知趣的離開,唯有申若林和章副院判站在原地不動。
“院判大人,有什麼話你但說無妨。”
章副院判是婉蓉這一胎的主治太醫,申若林是昨日見紅時急救的太醫。兩位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