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更衣自然是差點凍死在永巷的破屋裡,而婉芸卻在皇上面前討了一個大大的沒趣。
婉芸的轎輦還未到迎春宮,早有宮女急急地迎上來說道:“娘娘,皇貴妃又昏迷了!”
婉芸坐在溫暖的暖轎中,心卻跌倒了萬丈冰淵。
畢竟是親姐妹,就算心裡再恨再嫉妒,到了這個份兒上,都不忍心面對。
婉芸衝著轎伕喊道:“調頭,去問仙宮!”
茉兒趕緊掀開暖轎的簾子說道:“娘娘,帶上小皇子一起去吧,都滿月了,皇上都還每看一眼呢!”
婉芸焦急的心,驟然冷卻下來。冷冷地回覆道:“讓乃娘包嚴實一點兒,再叫一頂暖轎讓乃娘坐裡面,千萬別凍著本宮的孩兒。”
一刻鐘之後,婉芸帶著她所生的皇子來到問仙宮,希望能見見婉瑩,也順便讓皇上看一看皇三子。
婉瑩再次驟然昏厥,一屋子太醫一籌莫展,皇上急得欲哭無淚,恰好婉芸盛裝前來。那華麗麗的衣衫,對比著婉瑩枯瘦的病軀,刺痛了皇上心裡最柔然的部分。
“你們過來做什麼?”皇上一看見婉芸劈頭問道。
“皇上,剛才聽說妹妹又昏迷了,臣妾擔心想過來看看。”
皇上聽婉芸口中的口氣十分不吉利,膩煩地說道:“太醫已經下了銀針,暫時不要緊。你們回去吧!”
婉芸被皇上驅逐,心裡十分痛苦,從乃娘手中抱過皇三子,悲切地說道:“皇上,皇三子已經降世一月,到現在連個名字都沒有。”
婉芸一邊說,一邊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樣子讓皇上根本無法拒絕。
“掖庭署已經擬好了三個名字,是朕忙得忘記了。”
皇上能夠這樣自責,已經實屬難得,婉芸趁著機會,問道:“皇上,皇三子兩位哥哥,一個是皇太子,一個是成郡王,不知臣妾這位皇子能不能沾沾哥哥們的體面?”
且不說,皇上眼下為婉瑩的病情,折磨得身心俱裂,沒有心思考慮皇三子的事情。
就算是婉瑩不生病,皇上也不可能將婉芸的兒子晉封為郡王。
“德妃,內廷擬了三個字,‘令’‘允’‘和’三個字,正好你也在,你選一個字做皇三子的名字吧?”
皇上絕口不提封王的事情,而是寡然地讓婉芸自己挑一個喜歡的字眼兒。
同樣是皇上的皇子,前面兩個甫一出世就受盡世間恩寵尊貴,偏偏到了自己的孩子,竟然鴉雀無聲,什麼都沒有。
皇上冰冷的看著婉芸,那眼神寫滿了疲敝和懶怠。
心高氣傲的婉芸,怎麼能接受皇上這樣冷漠的態度?
婉瑩生了兩個孩子,皇上把她和她的孩子寵上了天。自己也是皇上的嬪妃,生了孩子皇上連看一眼都沒時間。
婉芸不能忍!
“皇上,不是臣妾抱怨,皇長子是皇上親封的太子,皇次子是皇上親封的郡王,兩位哥哥甫一降世就尊貴無極,臣妾的兒子都滿月了,連名字都還有,臣妾不奢望皇上加封皇三子為郡王,臣妾心疼兒子。只希望皇上能多多關愛一下三皇子。”
“是朕疏忽了,皇貴妃這些日子病情反反覆覆,朕實在是顧及不到你們了。”
皇上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婉芸見好就收是最好的選擇,可是婉芸偏偏跟皇上糾纏個沒完。
“皇上,宮中人向來拜高踩低,皇上不重視皇三子,沒得讓宮中那些眉高眼低的奴才們看輕了咱們的兒子!”
婉芸還沒說完,皇上驟然截斷了她嘴裡的話,劈頭蓋臉地呵斥道:“你嘴上說不是抱怨,這不是抱怨是什麼?你是婉芸的親姐姐,她如今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三個月,你沒長心肝肺嘛?你可曾來探望過她?”
皇上生氣了。
皇上日日守在婉瑩身邊,時常見婉蓉的身影,卻從來沒見到婉芸一次。
“皇上,臣妾剛生了皇三子,在坐月子啊!”
婉芸也極力為自己辯解。可是相愛的人,就算你不解釋,他也會體諒你的處境;不想愛的兩個人,就算你磨破嘴皮子,也無法換來對方的理解體諒。
“坐月子?你沒生之前可曾來看過一眼?惠妃也生了,她怎麼就能來看婉瑩?”
皇上口中的惠妃是婉蓉,婉蓉和婉芸同一天產子,婉芸生下了皇三子,可惜婉蓉卻只生了一個公主。
按照宮規,婉蓉最多隻能加封為貴嬪,正是因為她心繫婉瑩,把皇上感動了,皇上愛屋及烏,破格晉封婉蓉為正二品妃,還賞賜封號‘惠’。
婉芸看著絕情絕義地皇上,心裡不停地大喊:“她是她,我是我,她是個傻子,我不是!”
不得不說傻人有傻福,婉蓉這是也算是因傻得福。
婉芸心中的吶喊,不僅不敢喊出來,連眼神也不能漏出來。只能可憐兮兮地望著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