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瑩丟下手中的棋子,心裡有些哭笑不得,“這劉良人,真是讓人說不清楚,不會下棋,裝怎麼能裝的出來呢?”
劉良人像是聽懂了婉瑩的心裡話,自嘲地說道:“奴家以前看別人下棋,總覺得簡單,就黑白兩種顏色,隨便放不就行了,沒想到還是在娘娘跟前露出了馬腳。”
“良人還是直接蹭飯吧,看良人跟娘娘下棋,紅芙急得一頭汗。”
芸娘在一邊呵斥紅芙說:“這丫頭今兒是怎麼了,一馬車的話,卸都卸不完。”
紅芙吐吐舌頭,乖乖地把嘴閉上。
婉瑩鈴然一笑,對著紅芙說:“傳飯吧,今兒王爺晚些才能回來,咱們自己用飯吧。”
劉良人大喜,撒嬌一般說道:“謝謝娘娘賜飯。”
芸娘站在劉良人後面,拉著臉,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小聲在心裡唸叨:“這瘟神今兒算是賴在這裡不走了。”
一盞茶的功夫一桌子佳餚魚貫而入,滿滿地布了一桌。劉良人從西殿穿過正殿,來到東殿,不住地讚歎春華臺的富麗堂皇。
安坐在餐桌前,眼睛仍在東暖閣裡掃視。芸娘拍了一下劉良人的肩膀問道:“良人是吃五色米飯,還是吃粥?”
劉良人將自己貪婪的眼神拉回,笑盈盈地對芸娘說:“娘娘吃什麼,奴家就吃什麼。”
芸娘說:“娘娘用的是粥,良人也吃粥。”
劉良人點點頭,衝著一桌子的菜式連連慨嘆:“娘娘一頓飯吃這麼多的菜?”
芸娘裝了一碗百合木瓜粥放在劉良人面前,說道:“娘娘是正一品,一頓飯要64道菜,這是規矩。”
劉良人不可思議地點點頭,嘴裡羨慕地說:“這道理奴家也聽說過,沒想到64道菜,擺在眼前竟是這麼大一桌。”
婉瑩向來信奉‘食不言,寢不語’尤其是面對聒噪異常的劉良人,縱然是嘴裡想說,心裡有話,也只默默地喝粥。
“娘娘這裡真是氣派,我們冬嵐堂真是戳氣死了,我們四個良人,每頓飯只有八熱八涼,好不容易趕上奴家喜歡的菜式,可巧大家都喜歡,四雙筷子同時插進一個碟子裡,娘娘沒見過吧?”
婉瑩淡淡的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
劉良人見婉瑩不吭聲,自己找了臺階下來。笑著說道:“說不定其他三位良人心裡也是這樣想,好不容易遇見自己喜歡的菜式,可巧大家都喜歡。”
劉良人自己說完捂著帕子笑了一陣,看著沒有一個人跟著她笑,也就不再假笑。
安安靜靜地喝了幾口粥,桃核大小的眼睛‘滴溜’一轉,輕輕地問道:“娘娘的祖父是朝廷親封的永寧候,對嗎?”
“良人連這都調查清楚了?”紅芙一邊佈菜,一邊譏笑著揶揄道。
“紅芙姑娘真是快人快語,奴家是感念師家的大恩,故才銘記恩人的名諱爵位。”
婉瑩聽到這裡,終於開口說話:“你認識本宮祖父?”
劉良人放下調羹,搖搖頭,連帶著兩座嬌峰也不停地顫抖。原本還是談笑風生,不知從哪裡弄了些傷感的神色,堆在自己的臉上,說道:“奴家不認識侯爺,但是奴家一家受過侯爺的恩惠。”
劉良人說著竟然像是要落淚一樣,悲悲愴愴地說:“奴家祖上原是咸陽人士,小時候聽……”
劉良人正說著話,紅芙打斷道:“良人,你的口音不像關中人士,更像是江南一帶的。”
劉良人此時已經落淚,自己拿著帕子擦著眼角說:“你們聽我慢慢說……奴家的祖上是咸陽人,當年朝廷大軍兵臨城下,奴家的爺爺奶奶都死在戰火中,當時奴家的爹爹才七八歲,快要餓死的時候,侯爺給了我爹爹一塊春餅,這才救了我爹爹一命,我爹爹常說‘師家是咱們家的恩人’!”
劉良人已經泣不成聲,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勸慰,畢竟這樣不可考證的典故,是真是假,大家心裡還是有一些疑惑的。
紅芙早就不耐煩地苦笑著,心裡默默地說:“編吧,你就編吧,反正我們家太爺已經駕鶴西去,沒人跟你對質,你就可勁瞎編吧。”
芸娘心裡也暗暗踅摸道:“這劉良人為了巴結娘娘,還真是下功夫。不僅調查了我們家的底細,連我們太爺領兵打仗的戰績也弄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