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你不是伶牙俐齒嗎?你叫喚啊?我咬斷你的喉嚨看你如何盛氣凌人!”
“哎呀……”奶孃一聲一聲的慘叫,劃破長空。
芸娘也跳進花壇,趕緊拉住周氏,紅芙飛快地撿起周氏丟下的長刀,想到藏到秋香殿的院子外面。才跑出院子,一頭撞進劉良人的山峰裡。
“姑娘,這樣急是往哪裡去嗎?”
看了一眼沒有被自己撞塌陷的山峰,鬼使神差地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平原,紅芙帶著些許不甘心,說道:“側妃剛才拿著這把刀到處亂砍,我想找地方藏起來。”
“我在院子裡就聽見周姐姐大喊大叫,別人都不敢過來,只有我惦記著周姐姐,所以才冒死前來探望。這院子我比你熟,我帶你找個穩妥的地方。”
“多謝劉良人。”紅芙說道。
“別客氣,小妹妹,我知道你叫紅芙,是娘娘的陪嫁丫鬟。”
紅芙有些吃驚,沒想到劉良人居然認得自己,還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良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劉良人嬌俏地點點頭,拉住紅芙的胳膊,一副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一樣親暱。紅芙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沒想到卻被劉良人死死地攥在懷中。紅芙覺得有些不合規矩,支吾著說:“良人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丫鬟是下人。良人跟我拉手,別人會小看良人的。”說完還不忘再一次對比一下山峰和平原的落差。
“我一見你就覺得眼熟,可是又說不上在哪裡見過,興許我們前世是姐妹,所以今生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紅芙心中一陣說不出來的彆扭:自己是窮苦出身,當年家裡窮得要出來討飯,親孃還死在要飯的路上,劉良人怎麼會甘心做破落戶家裡的閨女?況且王府家宴上,自己是親眼看見劉良人那種輕狂的做派,心裡早就否定了劉良人的人品。想到這裡抽出自己的手說:“多謝良人抬舉,紅芙是窮人家的丫頭,承蒙老爺小姐照顧,才來了王府。良人是貴人,切莫妄自菲薄屈尊降貴。”
劉良人嫣然一笑,又摟住紅芙說:“我這輩子的出身是比你強一些,但是往上再數一輩子,誰又能比誰強到哪裡去呢?咱倆肯定是上輩子的姐妹。”
紅芙將自己的胳膊又抽出來,義正言辭地說:“劉良人不是說帶我藏刀嗎?咱們得快一點兒,萬一周側妃再發作,裡面又要亂套了。”
劉良人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池說:“就扔那裡面吧!周側妃肯定不會找到這兒!”
紅芙看著那個小池,樹木環繞怪石嶙峋,把長刀扔到這裡,周側妃肯定找不到。想到這裡快步走到小池邊‘撲通’一聲,將長刀扔到小池中,完事兒衝著劉良人說:“紅芙先走了,良人自便。”
說完也不等劉良人回話,一溜煙的跑回秋香殿小院。
劉良人也跟在後面,峰巒疊嶂地說:“你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去。”
紅芙聽見劉良人在身後喊自己,只裝做沒聽見的樣子,急急地跑回秋香殿。進了院門,看見周側妃一身髒土地蜷縮在花壇邊,臉上悠悠怨怨地落著淚,紅芙走進才聽明白。
“王爺,你小時候說要娶玉蔻當王妃,佳慧姐姐不依,你說娶我們兩個都做王妃。後來玉蔻長大了,你幾年都不來找我們。前幾日佳慧上吊,玉蔻心裡難過極了。”
“小姐,少說幾句吧,王爺這不是娶了小姐和馮家小姐當側妃麼!”奶媽在一旁拍打著周氏身上的髒土。眼淚噗噗地說道。
“王爺要娶我們做正妃,不是側妃,是王爺自己說的。我們三個還拜過天地呢!”周氏臉上委屈極了,像個小孩一樣哭著跟奶媽撒嬌。
“小孩子過家家,小姐不能當真,現在不是挺好的,日日跟王爺住在一個府裡,這不是小姐日思夜想的好事兒嗎?”奶媽摟著周氏,慈愛地勸慰道。
周氏似乎也迴轉過來,兩隻眼中不再放射狠厲的惡光,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暖暖地看著奶媽,柔柔地說:“是啊,現在日日跟王爺住在王府裡,正是玉蔻日思夜想的好事兒。”
奶媽鬆了一口氣,慈愛地扶著周氏緩緩起身,嘴上小心翼翼地說:“小姐今兒累了一天了,奶媽陪小姐回屋裡歇一會兒……”
周氏懂事地點了點頭,口中重複著奶媽的話:“歇一會……歇一會兒……”
奶媽又是歡喜又是緊張,依舊小心翼翼地扶著周氏,小心翼翼地順著周氏的話說:“這就了,小姐,咱們歇一會兒,歇一會兒……”
奶媽扶著周氏緩緩登上秋香殿殿前的臺階,忽然從後面傳過來一個銀鈴般的女聲:“周姐姐怎麼了?我方才在院子裡聽見周姐姐在這邊喊叫,心裡著實擔心,必得來看一眼。”
奶媽正準備回覆劉良人,忽然懷中的周氏顫抖著身體,從奶媽懷中掙脫,一股腦紮在牆角,抱著頭,死死地擠在牆角旮旯處。
奶媽心疼地跑過去,抱著周氏,哭著安慰道:“小姐,我是奶媽,咱們不是說好去歇一會兒嗎?”
周氏騰出一隻手,一把將奶媽推翻在地。然後又抱著頭,擠在牆角,嗚嗚呀呀地說:“妖怪,你走開,你走開……”
奶媽顧不上腰疼屁股疼,掙扎著死命站起來,老淚縱橫地撲在周氏身上,呼天搶地地說:“小姐,我是奶媽啊?你不認識我了?”
周氏這次雙手出擊,又將奶媽推了一個四腳朝天,臉上驚恐的神色,嘴上惡狠狠地說:“毒婦,你敢囂張,我殺了你餵狗。”
奶媽有些年紀,連線兩次重重地跌在地上,有些起不來。芸娘和紅芙趕快上去將奶媽扶起。紅芙看著戰戰兢兢蜷縮在牆角的周氏,想到剛才自己喊叫王爺的時候,周氏的瘋癲好了很多。輕輕地走到周氏身邊,模仿著榮親王的口吻說:“玉蔻,我來看你了,你怎麼躲著不見我呢?”